第一百一十七章

越差。冬天天气很干燥，最近几天，奚莲言总是感到嗓子痒痒的，渐渐地从一开始的痒变成后来止不住的不间断的咳嗽。

小七看着她越发消瘦的身子，心中的担忧愈发浓烈。每到夜晚睡觉时，奚莲言总是不停的咳嗽，没有一次觉能睡得安稳。小七听着她想要把肺都咳出来的动静，心中焦虑的睡不着，总是守在奚莲言的身边，听着她缓缓的呼吸声才能浅浅入眠。终于，一天夜里，奚莲言咳嗽的格外厉害，小七化成人形，不停地用自己肉嘟嘟的小手去拍打奚莲言的后背。

“吃……

一口血被吐了出来。

奚莲言呆呆的望着地上有些发黑的鲜血，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咳出来的。可嘴里充斥着的微甜铁锈般的血腥味让她意识到，这不是幻觉和梦境，是真实的现实。

血污不停地从她的嘴角滑落，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上。血色的红唇映在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乌黑的长发遮掩着少女的神情，月光透过床边的窗透了进来。

格外冷的夜，格外冷的月，明亮却没有一丝暖意的月光照着霜冻的大地。枯寂又悲凉。

血液不断的从她的口中流出，奚莲言从一开始的恶心到如今的麻木。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利器刺进胸腔，一次次的划开，痛的要命，痛的想放弃。

唤醒奚莲言意识的，是小七的哭喊声：“姐姐！姐姐！你不要死，不要死！”

奚莲言抹了把嘴，都是血。

“死不了，就算死也不是今天。”

她下床用桌子上的茶水洗去手上的污血，又漱了漱口，直到口中的血腥味淡掉，虽然还有，但不至于那么让人恶心，想呕。小七寸步不离，紧紧的跟着她，不放心的抬起头看她：“姐姐，你真的没事吗？″

奚莲言落寞的垂下眼。

她也不知道。

其实应该告诉太乙真人自己的变得恶劣的身体情况的，可奚莲言不太想说。除了徒添担心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没事的小七，只是咳嗽的太用力了。”

她蹲下身，温柔的摸了摸对方的头。

“好了，你看我咳完血是不是就好多了？这是身体在排毒呢。”其实是因为太痛了，奚莲言只想把苦往肚子里咽。“走吧，我们去睡觉，血迹明天我们再收拾。”奚莲言很累很痛，剧烈咳嗽过后，呼吸时都会感到头晕目眩。她只是从蹲姿站起，头脑便一阵发黑，身体止不住的想要晕厥倒下。“姐姐！”

还好还有小七，扶住奚莲言，让她不至于摔在地上。“好小七，把我扶到床上。”

奚莲言顺着小七的力，艰难的走到床沿边，浑身发软，栽进床里。“不用担心，小七，明天我便会好起来的。”说到最后，奚莲言的声音越来越小。

小七见她双眼紧闭，还以为对方要死了，紧张的趴在少女的心口上。听到还有微弱的心脏跳动声，她发冷颤抖着的身体才渐渐恢复。“不行，不行，她不能死！”

“谁能救救她？谁能救救她？”

小七难过到语无伦次，滴滴豆大的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滑落。“药、得去找药才行！”

“要救姐姐，我必须要救她！”

小七突然想起，母亲曾经和她说过，有一种草药治疗肺痨十分的有效，不知道朝歌城附近会不会长？

事到如今，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奚莲言死去，她一定要找到能治疗姐姐的病的药草！

小七下定决心，留恋的看了眼奚莲言，像是想要把她的样貌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里。

她化身成一只幼小的白狐，跳到陷入沉睡的奚莲言脸庞，用自己的长长的嘴筒子亲吻对方的脸颊。

随后，她用法术轻轻地往奚莲言的胳膊上扎了一下，只一下便出了血。小七舔去奚莲言溢出的鲜血，伤口很小，被上古神狐的唾液舔过，瞬间愈合。

小七与奚莲言立下了单方面的主仆契约，只要奚莲言还活着，无论她走到哪里，小七都可以依靠气味找到她。

白狐在做完这一切后，跳下床，最后再留恋不舍的回头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奚莲言。

“等着我，姐姐，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说罢，它便从门缝里挤了出去。

茫茫月色下，一只幼小的白狐正在激烈急速地奔跑，她费力的翻越过城门，冲进一望无际的黑色田野里。

奚莲言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她挣扎的喊了几声：“小七？”寂静又沉默的屋子里，没有再传来那道熟悉的充满童声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