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第77章第77章

天色刚亮，太医便又一次匆匆赶来。众人围着张允承细细诊视，再三确认，终于得出结论一一他的双腿,已完全失去知觉。张暨则方才因儿子死里逃生而伏地叩谢天地，这会儿听到此等噩耗，委实难以接受，身子一晃,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地。姚韫知神色凝重，低声向太医确认：“是不是因为伤得太重，所以才暂时失去知觉…”

太医只道：“但愿如此。”

可他眼中沉重之色，却让人心中发凉。

显然，张允承的情况,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棘手。出乎意料地，张允承却极为冷静。他轻声安慰张暨则：“能保住性命，已是侥幸。若真不能再站起来，那也是天意。”张暨则闻言，眼中浮起愧色，却又忍不住转头看向姚韫知。自从昨日他将任九思单独叫走，姚韫知便心心神不宁。然而张允承伤重，她无法离身一步，也不便在此刻追问张暨则与任九思的谈话内容，只能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就在此时,外头一名内侍快步走来,高声通报：“陛下驾到！”话音未落，皇帝已带着一众随从风风火火地走进了内室。皇帝一进门便慰问张暨则，紧接着又问：“允承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失足坠崖？此事到底怎么回事？”

张暨则低声答道：“回陛下，臣尚未问过允承。”皇帝微叹一声，走到床前，看了看那张苍白而虚弱的面容。张允承强撑着身子，颤声说道：“臣……无礼，未能起身行礼，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摆手：“好好静养身体才是正事。”

但话锋一转，他的语气严肃了几分，“允承，朕虽然不忍揭你伤心之事，但今日这事，实在蹊跷。你究竟是如何坠崖的？”张允承静默了一会儿，目光空茫，似在努力回忆。他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并非臣不愿告知…而是，臣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试图挖掘脑海中那晚的记忆，脑中却一片混沌。越是强行回忆，越是头痛欲裂，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太医在旁解释：“陛下，张公子伤及头部，确有可能暂时失忆，往事不记，皆属常理。”

皇帝点了点头，神情不悦，“朕早觉有异。”说罢，他挥了挥手，一名亲卫便上前呈上一物：“这是在张公子坠崖之地发现的女子发簪。”

张暨则大惊失色，“陛下的意思是……

皇帝凝视床榻上的张允承，又问：“你再细想，是否曾见可疑之人？”张允承皱紧眉头，却依旧摇头。

张暨则惶然跪地：“陛下！此事若真有刺客潜伏，伤了允承是小，若惊扰陛下龙体，那可就是国之大患了，还请陛下彻查！”皇帝冷声道：“朕自会查明。”

张暨则起身后说道：“不知那发簪是否可令老臣一观？”皇帝眼神一动，亲卫将发簪递给他。

张暨则仔细端详，见簪子并无血迹，材质精巧华丽，但他向来不熟悉女子的饰品，也认不出什么名堂。

这时，张府管家忽然上前一步，迟疑着说：“老奴……好像在柳姨娘那儿见过这簪子。”

众人闻言，目光齐齐看去。

张暨则神情一震，回头望了望厅中。

柳絮竟自昨日起便未曾露面，如今竟无人知晓她的去向。一个活生生的人，竞似凭空蒸发，实在是诡异至极。皇帝皱眉问：“柳姨娘是谁？”

张暨则低声道：“是允承不久前新纳的妾室。”皇帝冷冷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她不在？如今人在哪儿？”张暨则一拱手，无奈道：“臣也不知她的行踪。”皇帝当即命令亲卫：“即刻搜查，务必找到此人！”话音刚落，外头传来通报：“启禀陛下，魏王求见。”皇帝蹙眉：“魏王？他为何也来了？”

内侍答：“魏王说是来探望张公子……还带了两个女子，说与此事有关。”皇帝神情一肃：“传。”

片刻后，魏王昂然步入，见到张允承重伤，也微微一叹，随即命随行亲兵押上两名女子。

众人抬眼望去一一

一个是柳絮，另一个竟是宜宁公主的贴身侍女玉漏。皇帝看了柳絮一眼，只觉得眼生。再一扭头，一眼便认出了玉漏，眉头一皱：“你怎么在这？”

玉漏尚未作答，魏王已开口抢道：

“回陛下，昨夜行宫戒严，布下关卡。臣等巡查途中，发现二人鬼鬼崇祟，形迹可疑，一上前，便见其中一人脸色惨白，抖如筛糠，实在反常。我们便将她们一并带回细审。怎知一人竞是公主侍女，另一人更是张允承之妾。盘问之下她们三缄其口，只得带到陛下面前请旨。”皇帝闻言眉头更紧，不悦之意溢于言表，“玉漏是公主府的人，还是宜宁的贴身侍女。魏王如此擅自拿人，未免鲁莽。”魏王却满脸无辜，“臣也是怕事态严重，耽误陛下安危。”皇帝不再责问，转而看向玉漏，质问道：“你为何与张允承的妾室同在？又为何偷偷摸摸离宫？”

玉漏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启禀陛下，柳姨娘父母病重，她心急如焚，恰逢行宫封锁，才请奴婢帮忙寻路返乡。奴婢心生怜悯，才会”魏王却冷冷打断：“若只是奔丧，为何不走正路？柳姨娘是张允承的妾，怎会找公主的人帮忙？莫不是……殿下允诺了她什么？”玉漏厉声反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