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蹄面(三)
手正要伸过去。
“放下。”
对面的人正襟危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却好似清楚地知道他方才想干嘛。裴瑜扬了扬下巴,笑出声来:“原来陆少卿在这儿。”陆怀砚放下卷宗,黑沉沉的眸子看了过来:“说吧,刚刚查到了什么。裴瑜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刚刚是出去查案而不是去闲逛的?”
陆怀砚默了默,看向裴瑜那一身标准的纨绔打扮,不说胸口悬绦的璎珞,就单是那根腰带,上面缀的宝石都能闪瞎别人的眼睛。“若是裴侍郎真的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想必多的是人会把你拉下现在这个位置。”
裴瑜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陆怀砚手指又点点桌案,将裴瑜拿过来的几份卷宗举起:“现在很多东西还都只是我们的猜测,缺少确切的证据,所以我猜裴侍郎一早是去找证据了。”裴瑜坐了下来,屈起一条腿,随意拿起桌上的一个物件在手里把玩着,过了片刻开口道:“确实是有一些发现。”
他又道:“我跑了几趟其他妓馆,发现了一个特别有趣的事情。”裴琦勾起一丝痞笑:“陆少卿,不如你来猜猜,是何事?”陆怀砚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道:“杜世子从来没去过其他妓馆。”“聪明啊!"裴瑜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思议,随即又挑了一下眉:“看来陆少卿也不是个酒囊饭袋啊。”
“彼此。”
陆怀砚将卷宗收拾整齐,冲着人微微颔首道:“走吧,等这最后一场戏演完,便能知晓答案了。”
日暮时分,河滨坊,兰香院路口街巷。
杜崇泽带着两个小厮随处逛着,快走到兰香院门口时,他才流里流气地笑了起来:“大理寺不是说凶手抓到了?怎么这兰香院门还锁着。”“双贵,福禄,你们两个把这门给小爷敲开!这么多天了,小爷都有些想里面几位女娘了。”
两名小厮对视一眼,不敢上前。
这可是出了命案的地方,大理寺的人日日在门口把守着,除了他们大理寺的人,谁敢去敲门?
杜崇泽见这两人不中用,一掌把他们推开,自己上前叩起了门。一名差役上前,抱了抱拳:“杜世子,命案发生之地,还请切勿乱闯。”杜崇泽本就歪歪斜斜地站着,一看被人阻拦,更是大手一推,骂道:“你们自个儿大理寺的那个少卿与我说凶手抓到了,怎的还不让开门?莫不是看上了里面那个女娘,想要据为己有不成!”
他扯着嗓子,巴不得引起四周街坊的关注。“杜世子,慎言。“差役上前一步,拱手道,“等案件结束,兰香院就会重新营业的。”
杜崇泽嗤笑一声,上身的领口随意敞开了些,颇有几分无赖道:“我今日若是非要进去去快活快活呢?”
“那就只能将世子当做同犯,先行押入大理寺监牢。”“你一一!!”
杜崇泽显然是没有想到竞会碰上这般油盐不进的差役,将这人的脸庞记了下来,手指戳着他的鼻尖怒道:“很好,小爷记住你了,可千万不要落到我手里!”
“走!"杜崇泽甩了甩衣袖,对着身后那两个畏畏缩缩的小厮喊了声,沉着一张脸走了。
正走到路口,就有人鬼鬼祟祟地跟了过来。那人身形矮小,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说出来的话更是带着一些淮州口音。“这位爷,俺这有好东西,您要不要瞧瞧?”杜崇泽停下脚步,狐疑地看着他。
那人见状,立马将东西从怀里掏出来,还凑近了让人看得清楚一些,介绍道:“这玩意能让人欲/仙/欲/死,只要你说东,她绝对不敢往西,一辈子都乖乖听您的话。”
杜崇泽脸色愈发沉了下来,声音犹如淬了毒一般:“你这东西哪来的?”这卖家像是没看清他脸上阴郁的表情,还一个劲地介绍道:“这可是俺家祖传的配方,只收您二十两,保证您想让谁听话,就能让她像条狗一样!”他说着,手指又同时比了个"二"的数字:“怎么样,俺也是今日瞧着您投缘才问的,您要不要?”
“要,怎么不要。"杜崇泽嘴里的话像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招呼着双贵和福禄上前,“给我打,狠狠地打,打死这个畜牲!”话音刚落,自己也随手操起街角的木棍砸了过去。两个小厮见状,也赶紧上前帮着自家的主子,直到那人双手抱头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求饶,杜崇泽才扔了手里的棍子,又啐了一口:“要是再敢让我看到你卖这些玩意,我直接弄死你!”
“不敢了俺不敢了…“那人连连求饶,连头也不敢再抬起,看着杜崇泽一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一旁,看完戏的大理寺一行人从巷角走出。丁復心心有余悸:“这杜世子看着风流浪荡,没想到打起人来是一点也不含糊。”
陆怀砚瞧着被人搀扶起来的地痞,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那人的医药钱便由大理寺来开支吧,再额外给他几两银子。”丁復应了一声,又问道:“大人,这杜世子再厌恶卖春/药的,那也不能证明他就是绿芜的帮凶啊。”
陆怀砚:“谁说他是帮凶了?”
丁復:“啊?那这、这…”
“杜世子充其量只是帮着绿芜做了伪证罢了,帮凶另有其人。”“是谁?”
“不急。“陆怀砚摩挲了一下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