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费佳（完……

第38章Chapter 38.费佳（完）在他们触碰的一瞬间,角落里的烛火闪烁了一下；费奥多尔的睫毛剧烈颤抖，像是被火光灼伤了似的。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却没能立刻发出声音一-这在他漫长的生命里实属罕见。

“…您何必如此。"他终于轻声说道，嗓音比平时更哑，像是被那突如其来的触碰弄哑了喉咙。

伊凡古怪地笑了笑,目光却异常清明：“我并非在亲吻您。”他没有说出全部,也没有说出那一瞬涌上的异样冲动：一种很接近崇高的东西一一对苦难的致敬。

但他说出口的是：“您可以把这个算作一种祝福。我并不后悔，甚至可以再做一次。”

费奥多尔的紫眸微微眯起，像是试图从伊凡的表情里挖掘出更深层的含义。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指节泛白，仿佛在克制某种冲动。“……祝福?"他最终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语气微妙，“您这样的人，竟也会施予祝福？”

“偶尔。“伊凡耸耸肩，语气轻松得近乎残忍，“比如对一只濒死的野兽，或是一个自以为背负了太多罪孽的可怜人。”

费奥多尔沉默了一会儿，苍白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近乎透明：“您真傲慢啊,伊凡·费奥多罗维奇。”

“彼此彼此。"伊凡端起咖啡杯，啜饮了一口早已冷透的浓缩，“至少我的傲慢不会让我幻想自己能成为新世界的上帝。”费奥多尔说：“可您刚才的行为，,倒像是某种…仪式。”一一如果不是我看了您许久，都要以为这是您特殊能力的发动条件了。“或许吧。"伊凡漫不经心心地回答，“但比起您的那些宏大计划，我的仪式至少不会害死无辜的人。”

费奥多尔的唇角微微上扬：“您怎么知道不会？”“因为我不像您，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伊凡直视着他，深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近乎怜悯的光，“我有时简直厌恶我自己，也不会用′理想'来粉饰自己的暴行。”

费奥多尔没有立即反驳。他低头凝视着自己杯中的洋甘菊茶，花瓣在微温的水中缓缓舒展，像是某种无声的嘲讽。

“…您真的认为，这世上存在无辜的人吗？"他最终轻声问道。伊凡笑了：“也许是有的一-也许。我过去总爱用纯洁的孩童举例子，但现在我并不是很确定了；归根到底，我是在寄希望于全人类中能找出几个奇迹般的好人，但对于每个个人，我却总能挑出错来一-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大部分人罪不至死。”

费奥多尔抬起头，紫眸深邃：“那么，您认为谁该死？”“比如一一"伊凡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轻快，“那些自诩为救世主，却把他人当作耗材的人。”

费奥多尔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但伊凡注意到他的睫毛又轻轻颤动了一下：………您似乎指的不止我一个。”

“啊，您说拉斯柯尔尼科夫？他想的虽然极端，做的却不一定是那么回事，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一一这就有些尖锐了，几乎是非常明显的对比。但是，费奥多尔对这类指责没有回应的兴趣，他的想法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所以自然而然地应声，然后转变了话题。

“…彭格列主持的晚宴，您会到场的，是么？”“自然。"伊凡的的手又不自觉地抚摸戒指，“毕竟，他们的戒指是世界基石的一部分，您得到的这些、您在找的那样也是一一您喜爱混乱，搅乱了才有机会是不是？”

费奥多尔的紫眸微微闪烁，十分坦荡地承认了：“是啊，混沌是孕育一切的温床，您不也是这么写的吗？而且，那诗篇里写得很清楚一一有宝石、书本与胚胎。只是我不确定，您是否真的相信恶魔的存在。”“您觉得呢？"伊凡反问，“您活了这么久，见过恶魔吗？”“见过。“费奥多尔轻声回答，“在镜子里。"*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咖啡馆的烛光摇曳，映照在费奥多尔紫水晶般的瞳孔里，像是冰封的湖面下暗涌的火焰；伊凡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看上去非常真挚，仿佛刚才的唇与舌的交锋从未发生过。

费奥多尔却突然在沉默后开口：“您刚才是不是想要揍我？”伊凡的表情瞬间变成遗憾：“是的，被您发现了。”费奥多尔微微歪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为什么？”“因为您利用了我。"伊凡的语气依旧平静，但眼底的温度彻底褪去，“您剽窃我的诗篇，把它扭曲成您那套理论的宣传册；您把戒指送到我手里，又利用我测试到底什么样的人能点燃火焰；您甚至一一”他顿了顿，冷笑一声：“一一我不会阻止您做您自己想做的事，我管不了您；但您不该在信里暗示：是我启发了您的那种'救赎′思想。”一一我是个无神论者，不要再企图把我们混为一谈。况且，我已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也承认我毁掉了他们。但您呢？我可没资格启发您的思想，不要再给我带上更大的负担了。费奥多尔静静地看着他：“您生气了？”

“不。”伊凡摇头，“我只是认为，您需要一点教训。还记得吗？我说过这世上没有人有权利"宽恕。”

一一对苦难表示敬意是一回事，对具体行为的愤慨是另一回事。费奥多尔轻轻笑了：“您打算怎么教训我？用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