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
红一块白一块,硬生生咽下这口气道:“那谢侍郎来这儿是为了做什么?不会只是单单向我们炫耀你的好计谋吧?”他摇头,笑道:“自然不是。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们一句,明日陛下便会直接削减你们多给的兵饷,李家军中必定会喧闹一阵,你们不如想想如何安抚他们。”
“还有,我劝你们趁早收手,回头是岸,不要如此执着,否则只会拖累整个国公府。”
“拖累?”
“你们已经拖累了。你的亲妹妹要嫁进谢家,你的另一位三妹妹嫁进了李家做妾。等到你们败了,这些人全部会为你们陪葬。”“那这句话我不妨也送给谢侍郎。”
“无妨。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无牵无挂,我也从来不惧死。”“既然如此,谢侍郎又在同我们斗什么?”“你可能不明白,即便我是一个人,但这世上倒还有一人值得我为他赴死。”
“陛下?”
“自然。"他叹息着道,“不过你兴许不会明白。”“确实不明白。不过,你有你的信仰,我也有我的,道不同不相为谋,侍郎也不必劝了。”
谢容与神色渐渐冷了,“那也罢。来这儿我还有一件要事。”“请讲。”
“我要见庄四小姐。”
庄安道:“她在房中禁足。”
“为何?”
“她行事一向不规矩,作为父亲,教导她是应该的。”“教不教导我不想管,我现在只要见到她。”庄安却踟躇道:“侍郎见谅,确实是……不大方便。”他眯眼,“怎么不方便?”
庄非也有些诧异,看向了庄安。
庄安道:“她这几日病了,身子抱恙,便在床榻上休养,实在不宜走动。”“为何会抱恙?”
“兴许是……”
“既然抱恙,为何还要禁足?”
“她……”
“禁足这些日子,你派人去替她医治了么?”庄安叹口气,还准备解释,他却已经冷声道:“国公大人不如闭上嘴,现在便把她放出来,我今日一定要看见她的人。”庄非在旁蹙眉,却什么都没说。
庄安对身旁的婢女道:“把四姑娘放出来。”庄衡在床榻上躺了很久。
她从被禁足时便病了,像是风寒。她头晕眼花的,芙渠说要让大夫来替她看看,但无奈两人都出不去。
房里伺候的其他婢女都很忧心,但一个个递话到庄安和周氏那儿去,说四小姐病了,想要个大夫来抓些药,他们却不予理会。庄衡无奈,只能躺在床上等着这病能快快痊愈。她在这床上躺着的几日,消瘦了一圈,面色都发白。她本来都已经不对自己能出房门抱有任何希望了,却忽然听到了开门声。芙藻惊喜地站了起来,问道:“是要放小姐出去吗?”“是,谢侍郎来了,点名说要见四小姐,这便来放小姐出去。”芙渠立刻转身扶起庄蒋,她刚站起来便觉得头晕眼花的,脚步都虚浮起来,但还是勉强向外走。
她想,好歹谢容与来了,否则自己死在这儿了恐怕都没人管。谢容与看到庄衡时,也愣了愣。
他没想到庄蒋居然真的病得有些厉害,难怪方才庄安会吞吞吐吐,什么都不敢说。
他心中刚被熄灭的怒气便被重新点燃了。
于是他也不愿再多说,只是对身后婢女道:“去扶着她,带她出去。”庄安听见这话,立刻道:“谢侍郎要做什么?”“我要带她走。”
“带她走?她是国公府的人,谢侍郎带她去哪儿?”谢容与冷笑一声,“我若不带她走,真怕她会死在国公府。国公大人同我的那位好爹爹还真是像,在冷情冷性的方面我自然是比不过你们。”“无论怎样,谢侍郎总不能带她走,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又不知该怎么说。”
“那你且看看,今日我能不能带走她。”
庄非在旁劝道:“谢侍郎,还是罢了吧。”他冷声道:“你何时才能学会闭嘴?”
他也有些恼了,“谢侍郎这是何意?她是国公府的人,你又凭什么带走她?”
谢容与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一个五品的户部郎中,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既然你不会住嘴,更不懂尊卑礼仪,那便跪下同我说话。”“你尔……”
“跪下,对我放尊重些,今日便是我教你什么叫做尊卑,什么叫做得体。”庄非面上一阵白一阵红,难堪与羞愤翻涌上心头,不禁眼眶泛红,目眦尽裂,犹豫再三,却还是缓缓跪下下去,给他行跪拜礼。他看着庄安和庄非,“我看如今国公府气数已尽,一个连自己妹妹都护不好的废物,一个只会卖女求荣的蠢材,连府中丢了的账本是谁偷走的都不清楚,还想图谋些别的?笑话。”
庄安听见他的话,禁不住气得浑身发抖,“这儿是国公府,你既然敢拿着品阶去压他,那你又如何敢对着我放肆?”谢容与笑了,气定神闲道:“我为何不敢?国公大人,如今国公府早就是个空壳子罢了,否则你们为何急着要做那档子事?我就是放肆了又如何?国公大人能做什么?让我跪下?你还真是做梦。”“对了,你们四小姐是个好姑娘,所以像我这样的人也禁不住想要得到她。今日不论她愿不愿,我都要带她走。”庄衡明白,这是在撇清她同他的关系。
方才她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