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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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们走远,谛听才闭着眼睛又嘟囔一遍,“招蜂引引蝶。”甜瓜地不远,但也要顺着田埂走一段时间。午后日光正烈,白砚苦于自己的不周到。
这么大的太阳,娘子一个鬼,能撑住吗?
过于炙热的眼神凝聚在江玉织身上,起初还以为是阳光,侧头一看,发现是白砚在盯着她。
江玉织停下脚步,歪头表示困惑。
白砚也停下,“玉织是不是晒得难受了?”江玉织:“没有啊。”
白砚:“阳光不会伤到魂魄吗?”
江玉织:“会,但是我有安魂铃。”
腰间的铃铛泠泠作响,比初见时声音小多了,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安魂铃里大部分残力都被转移到白砚体内,反应便不会那么大。白砚:“当真?”
江玉织:“真。”
带着寒意的手握住温热的手。
江玉织:“是不是凉快多了?”
白砚:“嗯……我脸上也有些热……”
江玉织顺势双手捂住白砚的脸。
确实很烫。
手下的温度不仅没有下降,还有上升的趋势。“真这么热?那我们走快点吧,前面有个草棚。”“好。”
烈日灼灼。
江玉织牵住白砚的手,加快脚步。
别是要中暑了吧。
草棚里有个守田的农户,昏昏欲睡地靠在草垛上,桌上的两三个陶碗,还有缺囗。
江玉织扶着白砚在桌边坐下,轻声唤醒农户,“大伯,打扰了,可否给我们点水喝?我朋友可能中暑了。”
农户眼都不睁,懒懒地指着桌上的陶罐,"喝吧喝吧。”“谢谢大伯。”
江玉织抱起陶罐,倒出半碗沁凉的清水,递给白砚。白砚倒是想自己倒,可娘子不让,生怕他搬不动罐子,砸地上,反而浪费了水。
农户这时也起来了,半眯着眼睛坐下,打量着两人,“你们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大热天的,怎得到地里来了。”
“家中无事,便想出来走走,大伯今年收成如何?"江玉织随口问。“呵,收成?收得再多又如何,总不是都要交出去。”“交出去?青玉圃的租子只占总收成的十分之一,怎会都要交出去?"白砚刚缓过来,就听见不妙的话。
农户:“十分之一?呵,我家每年至少要交三分之二出去!剩下的卖出去才勉强够全家糊口的,那罗庄头惯会装可怜,这年头谁家不苦?庄头家怕是要富得流油了吧。”
白砚:“为何不告到府衙去?律法规定佃户的租子不可超过十分之三。”农户冷笑:“罗庄头是公主府的人,谁知道是他的意思还是公主的意思,谁敢去告?别的地方也不好过,在这里好歹能活下去。”白砚:“我知晓了。”
农户:“你晓得有屁用,俺们该难过还是难过。”白砚:“青玉圃也该换人了。”
农户不屑地喝了口水,“你谁啊,说换就能换。”白砚抿唇不说话了。
江玉织顺嘴接上,“大伯,这位可是刚封的萧王殿下,公主的儿子。”农户:“凭他是谁,公主的……啥?公主的儿子?萧王?”江玉织:“是呢。”
农户:“小姐,你可别唬俺。”
江玉织:“等明日,大伯不就能知道了。”明日,佃户要去庄子里给东家请安。
农户当下就相信了,局促地站起身,长满硬茧的双手在粗布衣裳上擦了又擦,结结巴巴地,“少,少东家。”
白砚最不想受这些老实农民的礼,他娘的府中好些老农,都待他像亲人一般,“大伯不必多礼,快坐下吧,我还想知道点庄子里的事,能再给我们讲讲吗?”
“诶,好。”
他们这些农户大多是别的地方迁移过来的,没有自己的地,只能租。最开始青玉圃的租子确实是十分之一,佃户们都能活的很滋润,还能攒下点钱。
自从前任庄头被调走,罗家人来接管,第二年租子就从十分之一涨到五分之一。
罗娘子去收租时,只说主家也不容易人,维持下去也需要银两。佃户们都很感激公主府的收留,手头也有余钱,便没有什么反对的心心理。到今年,更是直接涨到三分之二。
没人知道是不是公主府的旨意,敢怒不敢言,瓜果卖得贵,交出去的虽然多,但也不是活不下去,且种子都是公主府出的,佃户们也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