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起。
说实在的,谁会愿意跟一个暴力分子长久相处。
要不然想想别的办法,比如花钱蹭一下别人的农用货车,她刚才看到好几辆这种装着菜的马车往城里的方向走。
但她和汉娜的身份信息太明显了,一个白人小姐和黑人女仆,还想花钱躲在菜里,她俩指定会被发现。
艾琳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
还有个办法就是她和汉娜分开走,然后在船上汇合。
貌似也不行。
艾琳皱着眉头思考片刻后得出结论,汉娜没有官方颁布的自由证,莫比尔对黑人活动又有所限制,单独出行的话汉娜被抓起来的概率极高。
这年头被定义为逃奴的话可不会有好下场。
艾琳权衡利弊,一咬牙,最终还是决定说服利奥和她们一起上路。
大不了离开南方后他们再分开。
那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说服利奥跟她们一起上路。
并且,她还得说服利奥现在穿裙子进城。
这件事简直比登天还难,艾琳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不过,艾琳又苦中作乐的想——她敢赌咒发誓,一会那把枪又会抵着她了。
要是连续三次被同一个人用枪抵着还没死死,何尝不算一种好运。
“那边是不是有河”,艾琳忽然出声道:“我倆去洗一下,我和利奥太狼狈了,进城肯定会被注意到的。”
顺便在路上劝利奥穿裙子,艾琳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汉娜还好,她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不像艾琳和利奥,一个人衣服破破烂烂,裙子上衣撕成两半裹在腰上,另一个满身血迹和灰尘,裤子脏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看着就不像是正经人。
说不定进城就会被警察抓起来拷问。
于是,汉娜被留在了原地看东西,艾琳和利奥去河边快速收拾一下,然后三个人再一起进城。
但快到河边时,艾琳还没敢说让利奥换女装这件事。
这也太难开口了,艾琳悄摸扫了眼利奥的背影,心底犯难的厉害。
*
走在她身前的利奥几乎快要同手同脚,时不时落在他后背的灼热视线像是油煎火烹着他的身躯一样。
她为什么总是在看他,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总是大胆又放纵,带着清晰的试探意味,简直是嚣张到了极点。
过去从来没人会这么看他。
威尔和仆人看他的眼神总是避之不及,充满嫌恶,仿佛和他呼吸用一片空气就会中毒一样。
他的母亲总会用充满愤恨的眼神看他,她把她的悲惨遭遇归根于生了下他——
她给公爵下了药,试图给自己找到新的依靠,但没想到公爵跟外界的传闻中的温和善良一点不沾边,在她生下孩子后压根没给她一分钱。
于是,她把对公爵的恨发泄在了自己唯一能操控的儿子身上,打骂侮辱都是家常便饭。
利奥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被侮辱、被厌弃、被鄙夷、被咒骂,他的感官仿佛被蒙上一层布,麻木的聆听着恶毒的咒骂,胸口不会泛起一丝波澜,哪怕这个人是他所谓的母亲或父亲。
而他的身体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受伤之后学会了快速恢复——现在连剧烈疼痛都不会给他造成伤害了。
在18岁前夜,利奥偷走了威尔私藏的左轮手枪,他打爆了父亲的头——连发六枪,对准一个地方,肥硕的头颅被他打到像个爆浆烂西瓜。
他本想杀死更多人——威尔、为虎作伥的仆人……
但枪里只剩下五法子弹,两拳难抵四手,挨过许多次打的他明白这个道理。
即便是孤狼也抵不过成群结队的鬣狗。
于是利奥把父亲的死亡现场伪装成盗贼抢劫,威尔作为唯一的继承人顺利承袭了爵位。
葬礼结束后第二天,威尔就把他塞进笼子送上贩卖黑奴的船只——他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严格履行不可杀人的戒律,但倘若利奥死在船上或者美洲,就和他无关了。
从父亲那儿偷来的财产被利奥存进了银行,他只身到了美洲。
少年脸色苍白到泛着青紫色,双眼却兴奋的发着亮,他大口喘着气,两腮缩紧,手指打着颤,怀念着那一刻——
按下扳机那一刻——心脏剧烈跳动,脊骨发麻,浑身打着战,他至今都清晰记着那惊险且刺激感觉。
遗留在他手上的硝烟气是如此美妙,混着削微的血腥气,简直是全天下最管用的提神药剂,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明明是头一次杀人,他表现的却像个老练的罪犯,好不痛快。
当时的感觉和现在艾琳触碰他、凝视他时,神经递过来的感觉重叠——
兴奋、紧张、暴躁,以及说不定道不明的渴求。
曾经渴求鲜血,如今渴求……
利奥简直都不敢想自己现在渴求的是什么——像宠物狗一样渴望着主人的注视或抚摸?
开什么玩笑,他紧紧咬着后槽牙。
冷汗从额头淌下,划过颧骨,没入脖颈衣领处,利奥用力呼吸着,试图撰取到更多的氧气,可胸口却依旧闷的出奇,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般。
他无比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