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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并没有遵循他的原则,他狠狠地违背了他的初心,但沈南遇的心里却被撒下了最初的种子,种子汲取养分生长,长成了一棵单纯的小树。他想象中的爱情,是灵魂的共振,是两个本来永远不会交汇的星球,在偶然的引力下相互靠近,然后在彼此的眼中看到相似的星海,哪怕最后一起坠入黑洞,在他的眼里,也是达到了永恒。
他只在陈檐之的眼里看到过这样的景致。
但是在文学作品中构建出理想伴侣是一件可笑的事情,他时常嘲笑自己的愚蠢,但他偶尔也会喜欢这种愚蠢。
“哈哈哈,沈南遇,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会是什么圣人转世吧,我十几岁时就会冲了,你不会没干过吧?"李琢的嘲笑声从话筒里传来。沈南遇想起了陈檐之,他罕见地红了耳朵,他并非圣人,相反,他罪孽深重,他在清晨,总会想起她那张脸,不过之后,他又会陷入折磨中。他在干什么?她要是知道……要是她知道……沈南遇不想多想,他不能想起她那无辜的眼神,那是对他的一场缓慢凌迟。“我不想和你探讨这些。“沈南遇摇头,“你好自为之,要是教导主任知道他那么爱的妻子宁愿自己死也要生下的孩子变得这样不知悔改,他会多难过,恐怕想和她一起死。”
“你!"电话那头传来了重重的抽气声。
沈南遇不想和他多说,他挂断了电话,可一回头,陈檐之却不在原来的位置。
沈南遇赶紧跑了过去,他拽住了旁边一个一直在这里的学生,他穿着实验中学的校服,看上去是在等家长来接。
“你刚刚有看见一个穿黄色裙子的女生吗?"他语气焦急。“好像往那边去了。"他指了一个相反的方向。沈南遇立刻飞奔出去,但刚过了一个马路,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今天是周日,实验中学的学生都放假了,而模拟联合国的人穿的都是常服。他立刻掉头回去,果然,看到那个学生模样的人接了一个电话,他脱掉了校服,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开始熟练地吞吐烟雾。沈南遇走了过去,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在他震惊的眼光下,一拳挥了上去。
陈檐之坐在地上,她麻木地看着地面,但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惨叫。沈南遇走了过来,他用力朝着为首的那个混混鼻梁锤过去,陈檐之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不重,但格外清晰。
“你别动手!“陈檐之立马站了起来,她伸手去拦,却看到了沈南遇愤怒到发红的眼睛。
“呦,又来一次英雄救美啊,真难得。"那个混混虽被打的鼻青脸肿,但语气仍旧恶劣,“我受伤了,到派出所也是我有理,你准备好赔偿吧。”“所以呢,你觉得钱对我来说是什么大事吗?"沈南遇一拳接一拳地捶了过去,旁边的混混见状,也撸起袖子砸上了沈南遇的背。“不要!”
陈檐之和为首的那个混混同时喊了出来。
沈南遇闷哼了一声,然后停止了动作,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指尖关节还在往外渗着血,血淋淋的。
陈檐之一下子心痛地无以复加,她捂着胸口抽气,沈南遇走了过来,他将她护在身后,一字一句道。
“不管是不是李琢派你们来的,你们和他都死定了。”一个混混还在拍照,却被沈南遇挡住,他将相机打翻在地,相机摔得四分五裂,然后他回头,轻声细语地对陈檐之哄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错了,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待在那里。”“你不要那么轻易地原谅我,但最后一定要原谅我,好不好?”陈檐之第一次看到沈南遇露出那样脆弱的表情,她内心的防线轰然倒塌。她应该对他有更多的期待的。
她突然在一瞬间相信,他才是那个永远不会伤害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