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算是和好了吗

被堵在嘴边，又不好发作，沉默地把路让开。楚辞走到楼梯口，还不忘回手朝他竖了个中指。不用把世界调成静音，就能听到俞晏清破防的摔门声。“怎么乱发脾气呀，"楚辞佯装被那动静吓到，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真是的，我又没惹他。”

沈存真还没找到证据……但楚辞今天好像茶茶的。“我现在和俞晏清一点关系都没有。“沈存真怕他多想，干脆把话说开。“嗯，我相信你。"楚辞懂事地替她拉开门。沈存真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最近是不是忘记驱邪了？”其实是楚辞家里请到高人了。

他半夜在网上刷到了一位精通人性的男讲师，号称三句话能让前女友上门求复合，楚辞学习了不少茶香四溢的小窍门，誓要用上好的西湖龙井，把俞晏清那杯“青蛙下蛋"泡发成胖大海。<3

排练室的后方架满了拍摄设备，程鹤音正在独自朗读剧本，她的情绪过于饱和，有点话剧演员的味道。

沈存真自然地接住了她的下一句台词，在找准发声位置的同时放缓了语速，在她的带动下，程鹤音很快把对白的节奏调整了过来。“我觉得杜玲珑的方言腔调不用那么明显，"沈存真坐在她旁边，用随身携带的铅笔圈出了爆发戏的几个小节，“画室里的学生大多说普通话，杜玲珑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又耻于自己的出身，平常咬字的时候会格外注意，只有在情结激动的状态下才会把口音露出来。”

两个人头挨着头，继续讨论要在换气的节点上添加什么语气词。楚辞隔着落地镜，自得其乐地数着沈存真发顶翘起来的呆毛。他又悄悄地绕到她身后，把她不偏不倚地圈进自己的影子里，像一头看守宝藏的恶龙。<1

沈存真暗中察看了楚辞几次，为他的安分感到意外。谢璞迟到了五分钟，他慌忙屈腿坐下，把镜子里的沈存真挡得只剩下一小片衣角。

正在研究沈存真的眉眼和他有多般配的楚辞，气得虎牙尖尖都要被磨钝了。这壶搞不清楚自己定位的璞洱茶，就该连汤带叶丢进搅拌机里，日一声打成渣渣。3

沈存真招呼楚辞坐过来，准备先领着大家过一遍剧本。谢璞刚把腿盘好，楚辞就娇弱地揉着膝盖：“你周围的位置还这么空，非要挤我干嘛？″

迫于楚辞的淫威，连他的一根狗毛都没有碰到的谢璞只是响亮地咽了一口唾沫。<1

沈存真将信将疑地望向唯一可能的目击者，她还在练习刚纠正过来的发音，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察觉。

“…那你多往我这边坐坐吧。“沈存真半是安抚，半是警告地看了楚辞一眼。楚辞假装记笔记，用手肘轻轻地蹭着沈存真的小臂。他的体温比寻常人要低，和沈存真肌肤相触的时候，感觉凉丝丝的，还有点发潮，好像一只小狗的鼻子在胡乱地嗅着她。楚辞把纸上所有的“口"字偏旁都涂成了黑疙瘩，脑袋突然挨了一记敲。“早该翻页了，"沈存真的视线扫过他手里的剧本，“你在瞎画什么呢？”楚辞在段落间的空白处描了一双眼睛：眼角钝圆，眼尾微微下垂，连接的弧度像新月半弯，睫毛又卷又浓密，瞳仁里星星还没有填满，被他用掌心盖住，好像在不经意间闪烁了一下。<1

“在写生。“楚辞并拢指尖，低声对眼睛的主人说。沈存真飞快地翻过那一页，像放走了一只受惊的鸟。楚辞缓慢地抚平了她留下的折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