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撬婚
,用手往耳丫子后弄弄,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黄士魁逗道:“咋,相面哪?打算把我们晾在院子里呀?”李琴这才想起往屋里让客人,黄士魁冲秦占友喊:“叔,把马车赶院子里来。”
往屋里走的时候,黄士魁问:“你爹在家吗?”李琴说:“一早上就出去打猎去了,八成快回来啦!”进了屋,黄士魁与坐炕上烤炭火盆的李炮媳妇唠起了家常,秦占友也坐在了炕边上,围着炭火盆取暖。李琴去外屋烧水,用眼色把秦黑牛引到外屋,往锅里舀了几瓢水,盖上锅盖,往灶膛里续了把柴火点了火。
“念京,你干啥来了?”
“提亲。”
“我还以为,这辈子咱俩无缘分了呢!”
“是缘分,早晚都会来。”
李琴蹲下身子,用烧火棍把灶膛里的火挑旺,火光映照着圆圆的脸蛋子、水汪汪的眼睛以及搭在胸前的乌黑小辫。秦黑牛正看得痴迷,李琴歪着头故意问:“你喜欢我是不是?”秦黑冷不丁回过神儿,有些难为情:“嗯,上中学的时候就喜欢,现在更喜欢。”李琴又续了一把柴火,站起身说:“我盼你来,盼的那个心焦,别人谁知道?”
这时,房门“吱呦呦”一响,李炮回来了,将新打的一只野鸡往地上一扔,说:“烧水哪?知道我不会空手哇?咦!这是谁呀?”秦黑牛说:“我姓秦,我叫秦念京。”李琴说:“他是我中学同学,是长青大队魁子哥的小舅子。”
“黄士魁来了?”话音未落,李炮就进了里屋,笑出满脸皱纹,“真是你呀!你看你从打那次到我家以后,头几年还来过几回,这三四年咋没影了呢?”黄士魁也笑了:“李叔是挑我理儿啦?我给您赔罪!”李炮说:“赔啥罪。小琴,把野鸡收拾收拾炖上。魁子多会赶,挺有口头福哇!”
席间,黄士魁说明来意。可李炮面露难色:“你们屯钱大算盘托人说亲,我口头答应了。这一女不能二配呀,许两家让人笑话。”黄士魁说:“钱家牤子高中毕业,身体壮,长得也不赖,心计也够用,咱不能说人家不是。可是我就想知道,许下那门亲事儿,小琴是不是同意?”李炮喝一口酒时,他媳妇说:“闺女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就是说再等两年,可她都二十出头了,还能等吗?我怕等下去,黄瓜菜都凉啦,闹了归齐找个歪瓜裂枣咋整!”秦黑牛插话说:“牤子他有毛病,是个蛇皮身子,治都治不好。”李琴说:“那也太硌応人了,我说啥也不嫁他。”黄士魁笑了笑:“订婚,不是着急的事儿。有好闺女在家,不用愁嫁不出去,可不能剜到筐里就是菜呀!最主要的是两个小孩同心对意,这比啥都重要。你看,他俩上中学时就互相有好感,现在一见面就唠的热火,叔,你就忍心拆散他们?”李炮说:“可我已经许下口了。”黄士魁喝下一大口酒,放下酒碗说:“许下口怕啥?不过饸饹话,事儿还翘棱着。我知道,李叔是个讲究人,不想办秃噜反帐的事儿。可如果你相中黑牛,我可以出招儿。”
李炮看自己闺女和秦黑牛眉来眼去,早都明白了养女心思,顺水推舟道:“你有啥招儿?说来我听听。”黄士魁说:“等钱家再来,你往狠要彩礼,要黄他!”李炮说:“这样不好,要不出口。”黄士魁又说:“要不这样,如果你放心的话,让小琴跟我们走,就说闺女讲究婚姻自主,自己和秦黑牛把婚事订了,在我们屯子里一张扬,他钱家知道了,就打消了念头,连来都不会来了。就是来了,你把责任往姑娘身上一推,他啥招都没有。”李炮笑了:“你这招损点儿,但确实可行,就按你说的办。”
一看撬婚大事儿办成,黄士魁一高兴,将碗里的酒一口闷了。
第二天中午,马车回了长青大队。秦家艾家人见到李琴,都特别热情。艾淑君说:“姑,你看黑牛多有眼光,相中这么好的女子。”吆叨婆拉着李琴的手说:“瞧,这丫头多俊哪,这小手多嫩!”说得李琴有些害羞:“姑奶呀,你年轻时肯定比我还俊呢。”一句话把吆叨婆说乐了:“这丫头,真会说话,我喜欢!哎呀,我常跟黑牛说,说媳妇不能太挑,哪有天生合适的,他说找个喜欢的,我说你喜欢的人家可能绕着你走;他说找个会过日子的,我说啥叫会过日子,能做饭,能洗衣,能养猪,能喂鸡,挨了打还不哭啼,你发烧多少度,满脑子合计空手套白狼啊。”这话把李琴也说笑了。
“这说啥有啥呀!”张铁嘴儿说:“婚姻这事儿得讲个缘分,你们是同学,互相有好感,这都是月老给安排好的。”艾育花顺情说好话:“咋看他俩都般配,琴姐有福气!”闻大呱嗒说:“哎妈呀,你俩成了,得感谢大姐夫从中撺掇,不然哪有今儿个这出戏。”妖叨婆张罗做饭,艾育梅、艾育花也动手帮忙。闻大呱嗒又坐不住了,风风火火地去村里张扬去了。
吃过下晌饭,又唠到天黑透,前院的亲人才要回去。秦黑牛和李琴送到院子里,艾淑君把黑牛拉到雪篱笆旁边,偷偷嘀咕一阵。秦黑牛有些难为情:“这,这不好吧?”艾淑君说:“你平时挺奸挺灵的,上真章咋抱熊呢!记住喽,按我说的话做没错。”
走进前门房子院里,艾育梅笑问姑姑:“刚才你跟黑牛嘀咕啥?你是不是给黑牛出了啥主意?”艾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