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用兵如神
自楚吞岳大胜归朝,楚怀瑾书房中的青铜兽炉便再未熄过火。
他盯着案头北疆战报上“楚吞岳”三字,指节捏得密信边缘簌簌作响——那些与漠北往来的暗笺、私铸兵器的图纸,此刻正沉睡在密室机关深处,却仿佛化作无数蚂蚁啃噬着他的野心。
“好个逆子!”他猛然掀翻茶盏,滚烫的茶水在“一统天下”的血字上蜿蜒成河,“既然不愿做我手中的刀,那就别怪为父送你下牢笼!”
三日后,京城的晨雾裹着流言悄然漫开。城南“听风楼”内,苏逸的惊堂木重重落下,折扇展开时露出“楚吞岳谋逆”四个朱砂大字“列位看官,且看那北疆战神得胜归来,盔上红缨究竟是敌血,还是弑君的罪证?”
台下茶客交头接耳间,有人瞥见他腕间银针游走如蝶——传闻这位说书先生不仅舌灿莲花,更是医仙“针圣”的关门弟子。
乾元殿内,女帝指尖反复摩挲着密报上晕开的朱砂批注,烛火将龙椅的阴影投在她眉间,凝成一道锋利的沟壑。案头二十封弹劾奏折堆叠如小山,每封都用鲜血画着狰狞的狼头标记。
“传楚吞岳入宫!”她掷下密报,青玉护甲在御案上划出刺耳声响,鎏金凤凰灯盏无风自动,将满殿朝臣的影子摇晃成扭曲的鬼魅。
当楚吞岳跪在冰凉的青砖上时,战甲缝隙里还嵌着北疆的黄沙。龙纹柱投下的阴影爬过他紧绷的脊背,女帝的声音裹着冰碴砸落“楚卿可知,三日前长安街头,已有童谣唱你‘血染战甲,欲夺天下’?”
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闷响惊飞了檐角铜铃“陛下明鉴!臣自北疆归来未离府门半步,此等谣言定是奸人构陷!”
记忆突然闪回凯旋那日,父亲站在府门前欲言又止的眼神——原来毒蛇早已盘踞在最亲的地方。
女帝望着他泛红的眼眶,凤目掠过他肩头尚未愈合的箭伤。殿外惊雷炸响,雨水顺着螭吻倾泻而下,她抬手屏退左右,声音突然放软“朕信你。”玉指轻点案头密信,“三日前,漠北余孽在边境重现,你可愿戴罪立功?”
楚吞岳正要叩谢,殿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贴身太监浑身湿透,捧着染血的军报扑进殿中“陛下!河西十三城遭不明骑兵突袭,守将全军覆没!”
女帝猛地起身,凤袍扫落奏折,而楚吞岳望着军报上“天元城旧址”五个字,耳边仿佛又响起十五年前孩童的哭喊——那片被漠北踏平的土地,竟成了新阴谋的***。
"北疆烽火重燃,苍狼国大军压境。"女帝将染血军报掼在蟠龙御案上,鎏金护甲在檀木上刮出刺耳声响。
殿外惊雷炸响,雨水顺着螭吻倾泻而下,将楚吞岳铠甲上未干的血迹冲刷成暗红色细流。"即刻整军出发,驰援北疆!"
楚吞岳伏地叩首时,余光扫过阶下的楚怀瑾。广袖遮掩的唇角勾起毒蛇般的弧度,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珏——那是二十年前与苍狼国密会的信物。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他攥紧虎符的手掌渗出冷汗流言尚未平息,此刻急召离京,分明是要借苍狼国的刀,斩他这根扎进阴谋的刺。
与此同时,听风楼内人声鼎沸。苏逸一袭青衫立于高台,惊堂木重重拍下"各位可要听仔细了!这楚吞岳表面得胜还朝,实则心怀不轨"折扇展开的瞬间,露出"通敌叛国"四个朱砂大字。
台下茶客交头接耳,却无人注意到他眼底闪过的幽光。随着他抑扬顿挫的讲述,"楚吞岳意图谋反"的传言如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
朔风卷着碎雪扑在玄铁盔上,楚吞岳勒马俯瞰天元城废墟。残垣断壁间,十五年前的哭嚎仿佛还在风雪中回荡。
斥候急报刺破死寂"元帅!苍狼国三万骑兵已至边境!"
话音未落,远处雪原突然震颤,如黑色潮水的铁骑裹挟着铁腥味奔涌而来,狼头战旗在铅云下翻卷,獠牙般的刃光刺破暮色。
楚吞岳扯开披风,内甲北斗七星纹在雪光中泛着幽冷杀意。他早料到楚怀瑾会故技重施,这三万骑兵与其说是敌军,不如说是悬在他脖颈的绞索。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混着风雪砸向地面,"全军按''地听阵''布防!"随着令旗挥动,士兵们将空瓮埋入冻土——这些陶制的共鸣器,正等待着捕捉马蹄震动的蛛丝马迹。
子夜,雪原寂静得如同坟场。苍狼国主将哈赤尔摩挲着狼头弯刀,望着城门紧闭的天元城狞笑"楚吞岳号称兵仙,不过如此!"
令旗挥落的瞬间,三万骑兵如黑色洪流漫过雪原。然而第一声马蹄刚触及冻土,地下便传来诡异嗡鸣,如同沉睡的巨兽被骤然惊醒。哈赤尔瞳孔骤缩——这声音,分明是草原雷暴前的地鸣!
"放箭!"楚吞岳的令旗划破夜幕,赤色火焰在雪地上拖曳出妖异的轨迹。两侧山丘骤然亮起千盏火把,特制的火油弹裹着箭矢呼啸而下,宛如流星雨坠入苍狼国的阵营。冰雪覆盖的地面成了致命陷阱,打滑的战马嘶鸣着撞向同伴,铁蹄踏碎冰面的脆响与惨叫声交织成死亡乐章。
哈赤尔在混乱中抬头,望见高处那个玄甲映火的身影。
月光与烈焰在楚吞岳的七星纹内甲上流转,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