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冯十一凝眸审视老赵,老赵面色不改又扎了一针。
而郁明,看她紧盯着老赵生怕她瞧出端倪,适时开口:“娘子端着盆不累吗?快放下吧。”
冯十一放下盆后,老赵也扎下最后一针。
“好了,针先扎着。我去药铺去取些药材,等我回来再拔针。”
老赵擦擦了手往外走,老赵一走冯十一就坐到床沿。
“难受吗?要不要喝水?王婶已经在熬粥了,一会就端来。”
看着她皱着脸一副忧心模样,郁明有心想摸摸她的头却抬不起手,他只能笑笑以示安抚。
“不难受,我也不渴。倒是娘子衣摆都湿了,赶紧去换了吧。我如今病着,娘子也莫离我这么近,免得传上你。”
他想让她离他远些,可冯十一哪是个听话的主。王婶端着粥来,她二话不说端着粥一屁股坐在他身侧,舀起一勺粥吹了吹然后送到他嘴边。
看着送到嘴边的粥,还有她那专注的眸光,郁明心底一柔。
他母亲早逝,父兄常年驻扎军营,他鲜少生病。但只要生病照顾他的也只有年迈的老管家。老管家也是军营退下来的,糙汉子一个,哪会这般悉心柔情照顾他给他喂粥。
一人喂,一个乖乖吃下,一小碗白粥很快见了底。冯十一起身打算再给他添一碗,被他止住。
“我饱了,娘子别顾着我,自己用一些吧。”
冯十一从早晨发现他发热后就未停过,一直忙碌着。或者说是她一直在找事情让自己忙碌着。
她三岁时,照料她的阿婆就是像他眼下这样,发了热躺在了榻上。本以为只是普通发热过几日就会好的,但没成想阿婆没几日便撒手人寰丢下了她。从此,这世间就她一人,再无亲人。
而他,是这么多年后,难得能陪伴在她身侧的人。不同于阿婆,他是她的夫婿,他得陪自己长长久久。所以,发现他病了,冯十一心底莫名心慌。心慌之下,冯十一只能给自己找些事做。
夫妇二人,心底都有自己的心思,但面上都掩饰的极好。
老赵拿着药材再回来,给郁明取了针。到厨房打算熬药时被冯十一堵在了角落里。
“他只是普通伤寒吗?”
对上冯十一那双探究的眼眸,老赵心脏突突只跳。而冯十一虽不懂审讯,但她耳力甚佳,听着老赵狂跳的心跳声,她扯了扯嘴角,露出冷笑。
“你最好说实话,别想糊弄我。”
老赵口中发苦,这夫妇俩,怎么整日把他夹在中间让他难做人。老赵不想失信于人,但也是真怕冯十一动真格,他斟酌着开口:“郁夫子以前受过伤你知道的吧。”
冯十一点头:“嗯”
老赵:“郁夫子受过伤,又是文人,这身子底子自然比寻常人差些。虽说是普通伤寒,但对于他而言,也会比寻常人难受些,恢复的慢些。不过有我在,你也无需想太多,我定然会治好他的。”
冯十一盯着老赵看了许久,实在瞧不出什么后她才后退一步,还了老赵自由。
“最好是这样。”
留下老赵熬药,冯十一回到屋内,床榻上的人不知何时又睡着了,本就清冷的面庞,沾染着病气沉睡之后面上多了抹冷峻。
冯十一坐到床沿,看着他的脸,看着看着便情不自禁伸出手摸上了他高挺的鼻梁。
她想与他成婚本是看重了他的这副皮囊还有他教书先生的身份。可成婚这些时日,他教书先生的身份并不那么重要,真正让她记在心里的是他时时刻刻的温柔还有细心。
他太好了,好的她心底不安。
如果有朝一日,他知道了她曾经是个杀人如麻的杀手,他还会这么对她吗?到时,只怕他不止会对她避之不及,也许还会厌恶她吧。
冯十一的手从鼻梁上划下,落在他微红发热的脸颊上。
不,她不会让他知道的。即便他知道了,他也别想离开她。他只能留在她身侧,当她的好夫君。而她,也会好好当他的娘子。
冯十一带着淡笑,趴下身子,躺在他身侧环上了他的腰。
二进小院里夫妇俩相拥着,偏僻民居里忠平也发觉自己主子今日没去学馆。
拿着乞儿原封不动送回的信,忠平皱着眉。
“岑副将,先生不在学馆,我也不好贸然出门。你若想离开,等明日吧,明日我再让乞儿送信看先生怎么说。”
急着出去的岑成不解:“不能往宅院送信吗?”
忠平摇头:“不行,娘子在。”
岑成愣住:“少将军娶妻了?”
忠平随意嗯了一声,然后问:“岑副将到底何事急着出门。对你而言除了屋子里那位如今还有何急事?”
岑成面露犹豫:“世子此番被追杀,并不是因为镇北侯世子的身份。而是因为他身上带着一封信。”
忠平脸色一变:“什么信?”
岑成:“我也不知,是侯夫人死前交给世子,让他贴身藏着,到了江南后交给节度使的。”
江南节度使,名陈渡,执掌江南军政。是他主子的嫡亲舅舅,亦是镇北侯夫人的表舅。
忠平抿了抿唇:“此事,你昨日为何不说。暗中的人你都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