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第54章
驿卒骑快马自青州城外疾奔而来,将到城门口处,忽然勒紧缰绳,马未停稳便一跃而下,朝着早已等候的人小跑过去,躬身递上信件。这是从京中安国公府发出来的信,摸在手里厚厚一沓,显然想说的话很多,想聊的事不少。
沈厌捏着信件,低低应了声,驿卒退下,又赶忙骑马赶往下一个驿站。陆春生和宿星互相看了眼,抱着胳膊走到城墙跟,顺势往上一靠,歪头:“咱们从卫家出来,连口水都没喝,就是为了等信?”宿星咽着唾沫,肚子一阵咕噜,冷脸道:“要不然你自己去问问世子爷,看他会不会带你再回卫家,把水喝饱了。”
陆春生皱眉,给他一拳:“我现在饿的能吃头牛。”宿星闭眼,谁说不是呢。
世子爷也太黏少夫人了,别人也成亲,却没他这么放不下,人都到青州城了,又没多久,最多半个月便能回京,他连这几日都熬不了,巴巴跑到城门口等信“走了。"陆春生喊他,两人折返过去,才靠近,便瞥见沈厌阴恻恻的眼神,傍晚的夕阳将他的脸渡了层冷冰冰的黄,显得晦暗不定。陆春生悄悄抬头觑了眼,这信,仿佛不是写给世子爷的。郁青,听着有点耳熟。
宿星也注意到了,两人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是没想起这人究竟是谁。沈厌轻轻一笑,拇指落在末尾那几行字上,翻来覆去的碾,指腹沾了墨,纸上晕开浓稠。
“军中事务繁忙,将军一切可还安好?近日来京中多雨,想必青州城亦是如此,将军后背处的刀伤每逢下雨都会骨肉生疼,我前些日子听闻外祖父新制了些生肌去腐,止疼化瘀的药膏,或许对将军的旧伤有用,等我写封信给外祖父,让大表兄回去时帮忙带点到营中。
郁青姐姐和庞将军、关将军自不必说,用了若见好,可要记得告诉我。对了,有件事我很难过,你送我的小兔子被咬死了。”秦栀对闻人奕,还真是了解颇多,连他后背有伤都知道呢。沈厌不可避免的去想,两人是在怎样的场合,以怎样的姿势了解的那处伤疤,想着想着,手里那几张纸便碎成了片子,风一吹,扬的四分五裂。“去都督府。”
陆春生本来想问,是不是去都督府用晚膳,但见沈厌那张阴出水来的脸,又默默憋回去,和宿星叽里咕噜饿了一路,颠了一路,终于在夜色降临时,抵达青州都督府。
到青州最大的事已经办完,还有些零碎的最多五日,但青州都督府是临时要来的,若登门拜访,势必跟此行目的冲突,他们是奉陛下命不惊动任何官署来与卫家商讨秘事,既是秘事,便不能让其他官员知晓。陆春生有些犹豫,宿星已经跟着沈厌随都督府管家往前厅去了,他守在后院,靠着马背揉了揉肚子,忽听身后有马蹄声传来,来人下马时还在说话,他转身,听到“郁青"二字,忽然定住。
想起来了,郁青就是闻人都督身边的女将,很能打的那位。少夫人竞是给郁青写了信,半道被世子爷拦下?不仅偷看,还把信毁了,这事,瞧着有些古怪呢。
“庞蒙,你别说话不算话,输了就得认,快掏钱,快!"郁青栓马,追上想跑的庞蒙。
庞蒙耍赖:“我说了给钱,可没说什么时候给,你再等等,今年除夕我指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你敢骗我!"郁青一拳捣在他肩上。
庞蒙吃痛的捂着肩膀,一连倒退数步:“郁青,再打我我就还手了。”“来啊,谁不还手谁小狗!"郁青开始撸袖子,勾手指。关朗见怪不怪,笑着跟在两人身后,看到暗处的马,又抬头,对上陆春生的视线,微微一愣,叫道:“你俩过来,有客人来了。”陆春生是第一次到都督府,跟着郁青三人来到偏厅,里面布置简朴,只有几张桌椅板凳,还有两张床,被子是粗布做的,连绣纹都没有,胡乱掀到床尾。庞蒙见陆春生盯着床看,摸头笑道:“不常有外人来,我和关朗有时就住在这儿,乱是乱了点。”
郁青啧啧:“你还真是谦虚,这是乱了点。”庞蒙哼声:“你干净,你整洁。”
关朗咳嗽,郁青还是补了句"当然",这才住嘴。“你们是何时到的青州,怎么没听到消息?”陆春生搁下水碗,说道:“傍晚进的青州城,还没来记得落脚,因为在查武德司旧案,所以不便大张旗鼓的来,故而天黑后世子爷才想着登门拜访。”关朗嗯了声,没再说话,稍后又让后厨做了点饭菜端来,陆春生倒不客气,奔着不吃今晚就得饿死的念头,将那三菜四个馍馍全都塞进肚里,另外喝了两碗水酒,撑得打了个饱嗝。
“还要吗?”
营中士兵大都如此,三人见怪不怪,就连郁青吃的也不少于陆春生。待沈厌携陆春生和宿星离开都督府,关朗敛了笑,同郁青和庞蒙进了正厅。闻人奕背对着他们,立在楹窗处,夜风袭来,他粗犷的后背竞有几分萧瑟。郁青走上前:“都督,方才在后院属下特意摸过他们的马肚,都已喂过草料,不像是傍晚才进城的样子。”
关朗点头:“陆春生吃饭时露出鞋底,鞋底上的泥是赭红色黏土,卫家有一块黏土地,是给卫夫人捏泥人消遣时间用的,看成色八/九不离十,他们应该去过卫家。”
庞蒙附和:“我已着人问过守城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