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第60章
嘉文帝不会因为尤氏和沈萌的死穷追不舍,但如若她们一直都在京城,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是一定会用阴诡手段继续折磨她们的,所以得让尤氏和沈萌褪去身份,重新过活。
至于沈达,他不能离开京城,关键时刻,他或许能帮得上沈厌,不管怎么说,他也背着安国公义子的名头,紧要关头势必要为沈家为沈厌豁得出去。秦栀虽于沈达没甚交际,但能觉出此人身上有股英武豪气,飒踏不羁,换做旁人若知道自己也是安国公府郎君,虽不是世子,但心心中难免生出不忿之情,嫉妒怨愤耿耿于怀,而后做出各种争权逐利的举动,同沈厌争夺公府家产。沈达似乎从未想过,他甚至刻意回避着尤氏和沈家,就算在殿前司被人孤立,他也没有借机搬回公府,而是一直住在署衙后的院舍,那儿条件清苦,京中殿前司子弟几乎没人受得住,顶多熬夜值守来不及回府,偶尔暂住一下。沈达至少比沈昌有情有义,也更有风骨。
秦栀将打算同沈厌说起时,他笑她天真,在他看来,外室子的品行道德不值得半分信任。
“他算什么东西,又能帮到我哪里,自顾不暇的落汤鸡,还指望他张开翅膀把我护在身下,你想的未免太天真,也太不切和实际。且不说他没有这个能力,就算有,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也决计不会是保护我,而是趁我病,夺我命,抢走本该是我的一切。”沈厌不以为然的笑笑,摸她柔嫩的脸颊,轻轻捏了捏:“公府后宅你料理的很是妥当,但人心叵测,外头的腥风血雨远不是你一个小娘子能想象到的,你见过的人大抵良善,也过于简单,你不会想到他们翻脸不认人时,嘴脸会如何王陋。
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人和事上,我想你多看我,多想我,多把精力匀到我身上,如此,我必会十分感激秦四姑娘的赤诚。”秦栀拨开他的手,有几句话令她不适,但沈厌拎起披风穿戴好,撂下要去武德司值守审查的话,便径直出门去了。
肃州有田产铺子,秦栀拿到两份新的身契后,便着手往肃州写信调停,待收到管事嬷嬷回信后,已经深秋,天渐渐冷起来,尤氏的状况没有一丝好转,正院奴仆也都知道了文瑶去买棺材的消息,整日不敢高声言语,只规规矩矩做事,生怕哪里没做好,日后分不到合适的差事。菊花宴后,尤氏死在一场雨夜,其女沈萌悲伤过度,茶饭不思,没两日,便在尤氏停灵时口吐鲜血,不治而死,公府到处悬挂着白幡,但却有条不紊的忙碌两人身后事。
秦栀变得非常忙碌,因一场公事,她见识到勋爵之家到底有多少亲戚朋友,从早到晚,溜溜不停地待客,还礼,她特意让红景和文瑶记录名册份礼,以防日后难以分辨,尤家也来了人,或许是因为尤氏死的突然,他们没甚准备,哭的时候眼泪都掉不下来,只是带了一群郎君姑娘,登门悼念时别有用意的与秦机和沈厌攀谈,他们被尤氏养刁了,以为秦栀也会格外偏爱,不成想吃了冷脸,顿觉下不来台。
尤玉山最甚,拍着楠木棺材重重叹了几声气,但秦栀就是觉得,他不是在哀叹女儿,而是在哀叹自己失了可以登梯的拐杖。尤家两位郎君,自打上回明英殿之事后,仕途也不如从前那般顺遂,颇觉有心无力,浑身是才偏施展不开。
秦栀厌恶尤玉山,也就没接他悲痛时快要抢地的呐喊,多说一句都想吐,此人虚伪的要命。
他们甚至还跟秦栀质问,尤氏和沈萌缘何突然就死了,宫里的内监辜宾也在,闻言瞟了眼尤玉山,捏着衣袖轻咳一声。尤玉山不解,正要再问,辜宾不悦的乜着他:“夫人和小小姐身子一向不济,尤老大人最该清楚的,先前不怎么关心,人没了便让夫人和小小姐安生些吧,停灵时若不能清净,您可是触了霉头,还要惹圣上不悦了。”“圣上?"尤玉山疑窦丛生,但也不敢再言,只得敛了发挥,携两子退出灵堂。
辜宾冲秦栀拱手作揖:“圣上都夸赞少夫人能干,说您果真是世子爷的贤内助,还说下次进宫务必让世子爷带您同去。“像是刚想起来,辜宾一拍脑门,“下次没准就是贵妃产子那时了,少夫人可千万别忘了。”秦栀和沈厌被圣上赐婚,当初到秦家宣旨的内监正是辜宾,他已经接替了义父辜达的衣钵,成为当今身边最得力最信得过的大监。他方才意有所指的几句话,是在提醒秦栀量力而为。秦栀不管他究竞有没有看出异样,照例送上红封以表感谢,她出手阔绰,辜宾接的也很自然,掂了掂,夸秦栀通情达理。待彻底忙完尤氏和沈萌的白事,已经是秋末冬初,府中上下开始准备检查地龙火道,购置新岁炭火。
肃州回信,道万事大吉,秦栀才将心稍稍放下来。安国公府的白幡至少还得挂上半月,在那之前,秦栀不便张扬,但因秦熙和鲁岳明的事正办的如火如荼,她又很想知道祖母现如今是否进套。这日晨起打了个喷嚏,秦栀换了件厚实的秋衣,外头又裹了披风,乘车回府,让路过三房时,恰好遇到准备出门的戚氏,戚氏一愣,旋即温和的微笑,道着实凑巧,她这边为着老太太的事愁的睡不着,想去大房小坐片刻。秦栀心知肚明,她是要奉祖母之命,到母亲面前拱火去了。自家女儿嫁的不如秦栀,便想着难得碰上秦熙这等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