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君的疑惑
了称。谢家新上任的,还称不上有多老的太君,眯着那双几乎和谢兰辞一模一样的眼眸,回视着面前双目猩红,面目扭曲的二儿子,他一字一句,难得的气势压人。
“虞家主君又如何?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玩意儿,就算我在这里打死你,虞家他们又敢如何?”
敢如何?
论门户,两边都是商籍,分不了贵贱。
论能力,一个将濒临败落的家族带领的蒸蒸日上,一个将平稳发展的家业领导的日渐衰败。
论产业,如今的谢家全面开花,分铺如雨后竹笋般一个个往外冒,而虞家呢?
谢兰辞想到一周前,他那个每晚都留宿在年轻小侍院里,已经有两三年不曾踏入他房中的妻主,破天荒的竞然宿到了他屋里。那一夜,她温柔体贴,他婉转承欢,久旱的身体终于得到甘霖滋润,保养得宜的面庞上的笑意几乎就没落下来过。
他以为,是妻主终于在一大堆庸脂俗粉中瞧到了他的好。他以为,是妻主终于意识到他风韵犹存,才二十七岁的年纪,比她还要小四岁呢,虽比不上那些年轻生嫩,可也自有一番别样滋味。他以为一一
他以为的很多,可偏偏,不等他心里的欢喜持续多久,对方的一句话就那么将他打入了地狱。
“……平时别老窝在家里耍你的主君威风,同在云城,没事你就往谢家走走,同你弟弟好好叙叙亲情,让他平时在外做生意时,也能拉拔拉拔咱哈们。敢如何呢?
恐怕到时候,只要谢家这边随随便便让出几桩红火生意,那个早就嫌他人老珠黄的势力女人,便会眉开眼笑的对外宣布他的病逝。毕竟像他这样,既身无长处,又容色平常,且还未曾为妻家生下女儿的主君,那所能依靠的也就只能是妻家的良心以及强盛父家的帮扶了。一一事实是这么个事实,依谢兰辞的脑子,他也不是想不到,可……他就是不甘心啊!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盯着父亲望过来的压制目光,不仅没有服软低头,居然还豁出去了般,双目猩红咬牙切齿的大声怒吼。“是啊,你们谢家尊贵,你们能留在谢家的男子都尊贵,那你有本事弄死我啊!你弄死我啊一一”
那蛮不讲理的泼夫模样,直气的修身养性十几年的谢家太君,差点没一口气撅过去。
可真是咬牙切齿的又痛又恨。
但,就算他又痛又恨,就算他觉得有这个儿子简直就是冤孽…他难道还真能打死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成?
从踏进这间小院就一直眉头紧蹙的谢太君面朝冤孽,深深深深的吐了一口郁气,然后目光一转,朝着众多奴仆那里抬手一挥。一时间,奴仆们皆低头后退,就连正裹在被褥里,因为刚刚瞧见了不该瞧见的而吓的面色苍白的虞念恩,都被几个有眼色的奴仆们半拉半架着挪移了房间整个内室,如今便只剩下了这对对峙之中的父子俩。刻薄尖锐的谢兰辞知晓父亲如此作态是想好好聊聊的意思,但他依旧不依不饶。
“现在清场干什么?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脸都丢完了,怎么,父亲还嫌不尽兴?是要将人清场后辱骂更不堪的……”“闭嘴吧!”
脑门上的青筋抽了抽,谢主君简直无法忍耐。“你若再胡搅蛮缠,那我就将奴仆唤回,给你收拾行装,送你回你的虞家。”
谢兰辞,”
他咬咬唇,终究闭上了自己不甘心的嘴巴。身为后宅男子,谢兰辞又不是真的蠢猪,对于这点事情他还是能看明白的。父亲说要弄死他,这是气话,不用信。
父亲说要把他做的丑事宣扬到虞家,或者说和他断绝关系,置他于死地,他也不信。
可如今,屏蔽掉这些气恼之中的狠话,直接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一一送你回虞家。
谢兰辞却是真的怂了。
至于原因……
无它,就是他相信,父亲真的干得出来而已。而谢太君,在用一句话就将自家这个冤孽成功闭嘴了之后,他都不记得自己今日一共叹了多少气了。
看着二儿子哪怕低垂下去,也依旧怨怼不满的眉眼,他沉默两秒,抛却多年保持的佛系脾性,第一次言语尖锐,开始面对面的剖析问题。“我不明白,你究竞哪来的那么大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