薨逝

第48章薨逝

“小姐！小姐！”

桃枝不知道小姐突然是怎么了，但还是赶紧追去。还未走出院门，便被一个黑影拦住。

柳芙蓉下意识后退一步，右手下意识向他劈去。他不敢握她的手腕,没躲过，结实挨了一掌。黄骋倒吸一口凉气,压制着声音。

“小姐，是我。”

桃枝姗姗来迟,记起上次黄骋来院中之事，想必是小姐吩咐,便就退在一旁。柳芙蓉转过身：“桃枝你先回去。”

他从前衣中掏出一封浸湿透了的信。

“属下是在往并州直去的第二个驿站中寻见的，是加急信，回来的路上下了一夜雨淋湿了。”

柳芙蓉此刻的脸色堪比鬼面，按照距离推算这信约两天前寄出。她将其打开，一些墨迹已经晕开，所幸其用纸墨均是好货，隐约还能能看得见些。

【母亲薨逝，速归。】

她未曾发觉,强撑之泪早已悄然落下。

柳芙蓉手中脱力，信纸掉落在地，黄骋将其重新拾起。她强迫自己冷静，如今尚未定数，祖母是死是活，她需得亲眼瞧见。她欲绕过黄骋，往前院而去，却被他抬手拦下。“小姐，属下回府之时,躲避城中守卫数次,府外危险。”柳芙蓉想起什么，追问道：“你从东南城门而归，定是过了礼乐巷，裴府如何了？”

“说啊！”

黄骋低头不语，将怀中碎纸掏出。

柳芙蓉看了那碎纸一眼。

【墨。】

“属下回来时，火势已控制住了，这是我去后院探查之时从一小厮手中取得。”

她眼中重新燃起些光亮：“小厮？你可去府中了，祖母可还好？”黄骋摇头：“他在院门外咽了气，里面火势太大，外有城卫巡守，此时城门已闭，我不敢逗留。”

“如此大火势，为何…为何没有人呼喊走水？”“礼乐巷被城卫清空，无一人可留。”

柳芙蓉险些站立不稳，裴府的门楣是前朝先帝所赐，刘瑾当朝后这条街娱乐盛起，唯裴府独留。

“让开。”

黄骋难得在柳芙蓉面前违抗命令。

“府外危险。”

她顺势拔了黄骋的佩剑：“我说让开！”

黄骋无奈，只好退开，从院中拿了剑紧随其后。待到外院时，才发现府中灯火通明，柳靖川柳芙珩楚璎三人亦着铠甲，而正院门口已被城卫围了个遍。

林昭华眼疾手快将柳芙蓉拉住。

“你怎么出来了？”

难怪，难怪母亲偏偏今日送来了安神汤，他们知道今夜不安定，所有人筑起城墙，唯独将她护在其中。

她眼眶已经红透了，却还逼着自己咽下哽咽。“娘。”

林昭华抹去她的泪。

“别怕，你爹所守，无人敢犯。”

她语气坚定，潜移默化中让柳芙蓉心安了一些。“柳将军是要抗旨吗？”

问话之人柳芙蓉觉得熟悉，回想一番，正是前世郎中令黄泰白。庞春奕能悄无声起杀入宫中，少不了同黄泰白里应外合。如今他尚且是个卫尉。

“旨？陛下所言才为旨，不知黄卫尉所言是谁的旨？”柳靖川端坐马身，负手持长枪，不怒自威。黄泰白被呛住。

“我是奉大皇子之命前来护定国公府安宁，并无威胁之意，柳将军还是让我们进去的好。”

柳芙珩策马上前半步：“今日我柳氏便于此而立，若无关人等敢踏入我定国公府半步，杀无赦！”

一时间前排的城卫不敢行动，纷纷向黄卫尉投去眼神。柳芙蓉额头冒起了薄汗，握紧了林昭华的手。“娘，为何城卫要进府中？”

林昭华神情严肃，白日里城卫围城还只是守于街道口，待入了夜，竟将夜市也封了，因为前朝被灭的前车之鉴，刘瑾将禁卫和城卫之责分得很开，两边更是无权互相干涉。

柳靖川川便打算入宫请示，谁知城卫竞守到了门口，不允任何人外出。彼时，芙蓉已入了内院，林昭华担心她为了裴晏礼再次冲动，芙蓉坠崖一事，她实是不想再经历一次，便叫人送去了安神汤，谁知她竞提前醒了。“不只我们府中，丞相、御史大夫，三品以上官员的府邸全都如此。“还有一事，“一个时辰前，裴士铨紧急入宫，出来时却有两人。”“你爹今日下朝后见裴晏礼未出，便叫刘安于宫门暗处守着，只是入了夜，看不清人。”

柳芙蓉反问：“所以裴晏礼现在有可能就在裴府中？”碎纸上的字在她脑中闪过，像是有了预感。林昭华拉住她：“蓉儿，你先冷静些。”

听此，柳芙蓉顿时落泪：“娘！我冷静不了！裴府走了水！”走水？！莫不是！

难道黄泰白于此周旋已久，放话不少却迟迟没有行动。林昭华尚且呆楞，柳芙蓉急忙回了院中，硬是将泪逼了回去。她将房门摔推而开。

“黄骋，你去将书房中水丞给我取来，快些！”她将床底的画拿出，将沾染了墨的笔浸在清澈的水丞中搅拌。不一会儿水便化为了灰黑色。

她微微犹豫一秒，将画置于地上，猛泼过去。瞬间鲜艳的色彩被墨色晕染，柳芙蓉心中闪过一丝失望，霎时，绢帛像是被腐蚀一般，化作薄纱，而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