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储君之争(3)
北朝赵国,风云诡谲,储君之争愈演愈烈,已从暗斗变为明争。
秦公韬仰仗赵王石虎的恩宠,愈发骄横张狂,他公然在太尉府大兴土木,修筑宫殿,并将其命名为“宣光殿”。
那九丈长梁,犹如一柄寒光凛凛的利刃,直直刺向太子宣的尊严,“宣”字更是毫不遮掩地挑衅着太子的名讳。
彼时,太子宣正于东宫内,斜倚在镶金嵌玉的榻上,手中的琉璃盏盛着殷红如血的美酒,正轻轻摇晃。
当听闻秦公韬的僭越之举,他瞬间怒目圆睁,暴喝一声,手中琉璃盏狠狠砸向地面。
“竖子敢尔!”
他双目赤红,脖颈青筋暴起,即刻点齐精锐卫队,马蹄声如骤雨般急促,浩浩荡荡地朝着太尉府疾驰而去。
太尉府内,斧钺翻飞,数十名正在劳作的工匠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鲜血汩汩流淌,染红了刚建成一半的殿宇,那挑衅的九丈房梁轰然断裂。
太子宣望着满地狼藉,冷哼一声,甩袖离去,背影中满是愤懑与不甘,却不知暗处的秦公韬正抚掌冷笑。
三日后,宣光殿的房梁竟增至十丈,新漆的朱红尚未干透,仿佛在嘲笑着太子宣的怒火。
张豺等大臣在赵王石虎面前巧舌如簧,将事端歪曲成太子宣心胸狭隘,容不得兄弟。
赵王石虎雷霆震怒。
太子宣被召至殿前,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训斥,他跪于阶前,满心愤懑却无从辩解。
回到东宫,太子宣满心郁愤难平,他命人搬来一坛又一坛美酒,烈酒入喉,却浇不灭心中的怒火与不甘。
他突然一把掀翻酒桌,抓起一旁的弓箭,大步走出宫殿,翻身上马,领着众人朝着山林疾驰而去。
凛冽的山风掠过耳畔,却吹不散他眼底化不开的阴霾与满心的杀意。
密林深处,一支淬毒的暗箭破空而来,太子宣侧身急避,虽躲过要害,却不慎从马背重重摔落。
他挣扎着起身,扬起马鞭狠狠抽打侍从:“废物!统统都是废物!那么多人护驾,连个刺客都拦不住?”剧烈的动作扯动腰间伤口,他疼得倒抽冷气,大掌死死按住右腰:“哎呦,老子的腰!”
侍从们纷纷跪地,大气都不敢出。
听闻太子宣受伤卧病在床,崔安安匆忙前去东宫探望。
东宫寝殿内,太子宣卧在床榻上。
当崔安安恭敬请安时,正见他将药碗狠狠砸在地上:“滚!都给老子滚!”
“二哥!”
崔安安的声音带着颤意。
太子宣闻声猛地转头:“安,把老子扶起来!”
他扯着她的胳膊借力起身,疼得闷哼出声,却仍强撑着往坐榻挪去。
崔安安关切地提醒:“太子,你的腰伤,还是躺下休息为好。”
“老子躺了几日了,再躺下去骨头都要生蛆了!”
太子宣给自己满满倒上一盏酒,仰头饮尽。
崔安安望着太子宣这副模样,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她伸手将案上的酒盏故意往远处放了放,语气带着几分嗔怪:“二哥少饮些酒。”
太子宣往前探了探身子,伸手去够酒盏,可后腰传来的剧痛让他猛然僵住,刚抬起的手臂又无力地垂下。
“知道妹子关心,但唯有这烈酒能麻痹止痛......”他喘息着靠回软垫,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难得的示弱:“让二哥再饮一些,听话。”
尾音带着几分哄劝,又像是在恳求,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的眸子,此刻竟染上几分孩童般的委屈。
崔安安无奈轻叹一声,最终还是缓缓将酒盏重新推到他面前,目光里满是担忧与关切。
太子宣仰头饮尽残酒,酒液顺着下颌滴落。
她鬼使神差地抬手,用帕子轻轻擦去他嘴角的酒渍。
“二哥查到刺客身份了吗?”
太子宣眉峰紧皱,揉着隐隐作痛的腰侧。
“嘴硬的很,烙铁烫穿肩胛骨都不肯吐半个字。”
“二哥,你躺下,我来帮你揉揉。”
崔安安起身扶住他肩膀,太子宣顺势趴倒在软垫上。
指尖刚按上他僵硬的腰肌,一声突兀的痛呼骤然炸开:“啊!”
太子宣猛地弓起脊背,惊得崔安安慌忙收手。
刹那间殿外传来刀剑出鞘的铮鸣,十余名甲士撞开殿门,寒光凛凛的长剑瞬间抵住崔安安咽喉。
太子宣抓起玉枕狠狠砸向为首侍卫。
“老子召你们进来了吗?坏老子好事!”
甲士们面面相觑,长剑颤抖着收回,脚步声凌乱地退出门外。
“一群榆木脑袋。”太子宣气呼呼地扯过她的手腕,将温热的掌心按回伤处:“再被打断,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安,刚才你那一按,确实舒服多了。”
崔安安望向榻上神色阴郁的太子宣,眼底燃起簇簇火苗:“二哥,大王现在确实太偏心秦公韬了,我都替二哥不平了。”言语间满是愤恨:“秦公韬气焰嚣张,明着敢在府内建宣光殿触太子名讳,暗着敢派死士刺杀太子,往后时日甚长,只怕是……”
“都反了天了!老子乃堂堂赵国太子,为何要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