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第51章
…….区!”
“薛瞻,我、我杀了人,我…"歪在薛瞻怀里,商月楹掐紧他一条胳膊,因伏腰太久,只觉五脏六腑仿若被劈成几瓣。.…月楹妹妹,"许临绍嗓音被吊得尖锐,错愕扫量地面那具尸身,“此人是你杀的?”
商月楹竭力吐着气,抬头瞪他一眼,“是、是我杀的,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你哪里还能瞧见活生生的我?”
言讫,商月楹蓦然被揽进坚硬的胸膛,耳畔传来低声鸣咽,薛瞻被后怕溢满的情绪里淌过惊,滑过怒,又化作丝丝喜,他已不知该如何说清是甚么感觉,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喊她,“楹楹楹…
打从决心杀了那人开始,商月楹浑身就紧绷成了一根将断未断的弦。而今被摁在薛瞻怀里,剪起眼皮扫过春桃,扫过倏而出现的许临绍、元青元澄,以及只稍稍受了些皮肉伤的赵祈,瘪一瘪唇,那根弦总算断了。“都还活着,真好,真好,"商月楹虚脱得卸力往下滑,方才地上滚了一圈,花颜仍挂着血珠,已算不得精致,她亦无从再去计较那些,满心个劫后余生的后怕从眼眶滑落,并着近乎歇斯底里的哭喊,“薛瞻,我好疼,我从马上摔下来了,我好疼….”
这厢见她言及自个受伤,几个外男忙转背避一避。薛瞻环着她的身子检查一圈,发现未伤及筋骨,只双膝与两肘擦破皮,蓦然长舒了心内的害怕,抚一抚她哭湿的眼,印下安抚的吻,“别怕,别怕,是小伤,休养几日就好了。”
商月楹鲜少有止不住哭的时候,当下却仍是哭哭啼啼,攥着他的袖摆哭诉,“你知不知道,若没有春桃替我挡了一剑,我已经成了那人的剑下亡魂,若非春桃引开那人,我又怎敢捡起匕首去杀他!”“我连、我连元青杀鸡都觉着吓人,我竞敢杀人,我好怕,那人下了阴司会不会告我一句,夜里会不会寻过……
许临绍噗嗤笑出声,稍稍侧首搭腔:“妹子,想什么呢?”“是我不好,是我该死,楹楹,别怕,"薛瞻唯余一声高过一声的懊悔,泅湿的眼只能贪婪地盯着她的脸,将她望进他险些溃堤的人生里。哭过了,稍稍平静了,商月楹复又转首去瞧春桃,相互睇眼间又忍不住那股为彼此拼命的微妙感,不知是哪个先弯起唇角,最终泄出几丝难以言喻的笑。许临绍提着眼皮去瞧商月楹,笑一笑,“蛮子间有一句话是这样讲的,便说人分千面,可顽劣的也好,乖巧的也罢,在绝对的威胁、乃至生死面前,都能被激出骨子里的狠。”
“生命永远高过一切,春桃为了救你甘愿舍弃自身性命,你为救春桃敢于迈出这样远的一步。”
指一指地上那具尸体,他笑意更甚,“月楹妹妹,兄长为你感到高兴。”薛瞻垂眼扫量那具尸体,窥其咽喉的皮肉被割得往外翻,陡地忆起她曾在某个夜晚一时兴起要摸一摸他的寒渊,央着他撒娇,要他教她几招。那时只觉是二人间厮磨的迤逗,未料她一语成谶,竞真在性命攸关之时,忆起他的话,孤身为自己挣得生机。
将眼紧紧阖上一瞬,薛瞻揽撷她的腿弯,将人抱进更深的怀抱后,再也不愿松开,只沉声道:“此番暗杀是冲着殿下与我的性命而来,而今,我们还好好活着,也是时候该叫旁人付出代价了。”
因着春桃肩头到底被刺穿,商月楹亦受了些皮外伤,主仆两个歪在马车里,忆起二人生辰,复又扫量彼此的狼狈,只笑一笑,讲这生辰还是往后推一推,回了汴京再补上也算不得迟。
汴京近来的天益发冷,长风卷起人的袍子,像往里头塞了两个圆鼓鼓的灯笼,汴梁河边仍热闹得紧,伶人叠臂倚在窗边,见了穿着体面之人,勾笑招一招手,将富贵荣华都锁在了河边。
虚空扑腾飞过几只寒鸦,蓦地又为这样的富贵带来几丝吊诡。十二月初五这日,往燕州寻银的皇五子祈与左军都督薛瞻顺利返京,巳时蜇入城门,未及巳时末便已进了宫。
此案总算了结,银钱一分不少流回户部,景佑帝卧躺在榻,总算牵起一丝欣慰的笑。
尚未赐其嘉赏,又听赵祈言及回京途中遇刺一事。皇城司副使许临绍擒一人入宫,将其摁在殿外长跪。只道此人乃唯一存活的刺客,回京途中屡次三番想逃,又或说此人自知没甚么好下场,欲自尽痛快,却被许临绍用了些蛮子折磨人的法子,逼迫其认下了戚贵妃勾结傅从章买凶之罪。
牵出萝卜带出泥,这厢拘戚贵妃与傅从章二人问罪,戚贵妃却是把硬骨头,咬着牙拒不认罪,只恨道她儿身负天命,凭何被拘天牢,凭何遭人构陷。景佑帝龙体本就益发虚弱,哪里又不晓得这是皇三子勉的主意呢?心力交瘁下,帝王吩咐德明屏退左右,只留皇五子祈侍奉。俄延半日,帝王薨,祈顺应天命,荣升新帝。这样的消息拍在戚贵妃面上时,荣华富贵享了半辈子的人就这样昏死了过去。
新帝继位,朝堂振荡。
宫内议论声沸腾,近了听,便知是在议论新帝究竞该如何处置手足,以及某些助纣为虐的世宦。
上至官员,下至阖宫内侍,免不了都觉着,如今的陛下在做皇子时,性子温和,甚说称得上温柔,是不是……尚顾及一丝手足情谊呢?这样的消息传进赵祈耳朵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