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第26章chapter.26
许遂宜婉拒了梁惟亨的衣服。都已在楼下,进入户大厅再上个电梯就到家了,大晚上的,人迹寥寥,无需多此一举。更兼,弄到他车上她已经非常愧疚了,实在不想再弄脏他的衣服。梁惟亨有点小洁癖以及轻微强迫症都是真的,不管是往昔南兴那个家,还是这次繁阳这个家,里里外外时时刻刻均是井然有序、一尘不染的状态。人就更不用说了,无一次不是干净清爽的。许遂宜从认识他到现在,他身上总是香香的。
只是不知道那股清冽好闻的薄荷淡香是从什么开始夹杂了烟草气息。他之前从来都不会抽烟。可现在,拿烟的姿势熟稔到像是位老手。许遂宜压好波动的情绪,一一应下梁惟亨耐心、细致、温柔的叮嘱,感动得快要溢出热泪时,瞅到他眼尾微扬,漫不经心扯了扯唇角,嗤笑了声,随后闲闲散散说:“行了啊,你可千万别多想,我只不过是答应了人,要照应你,还有,你也知道,我这人,善。”
那毫无正行的神色,那吊儿郎当的语调,别提有多欠了…许遂宜那抹热泪硬生生给憋回去了。她努力控制好表情,提起微笑,从齿间挤出三个字:“嗯的呢。”
关于照应这件事,许遂宜没有多大震惊,秦辞青后面和她提过一嘴他姓梁,再结合结合他的用词,还有波士顿、繁阳以及时间线,她便猜到了L老师高概率就是梁惟亨。
许遂宜原本打算故意套套他的话,和他玩玩文字游戏什么的,没曾想他居然会自曝马甲,还曝得这么快!
这下,没的玩了。
又有点想骂他了。
蠢狗。
悄悄骂。
许遂宜抱着两大袋回到了家,把东西稳妥放在茶几上,赶忙找出要换的干净衣服去了卫浴间。
洗完澡洗完衣服,一切拾掇整洁,便极着拖鞋团坐到了地毯上,开始翻他给的袋子,印有药店logo的那个装了创可贴、创口贴、酒精、碘伏、棉签,还有三款不同的烫伤膏。
另一个有暖宝宝、还有几包她惯用的卫生斤和一杯温热姜枣桂圆水。许遂宜手指顿在那杯因翻动而泛起涟漪的姜枣桂圆水上,色泽偏棕,一看便知,没放红糖。
许遂宜不太喜欢吃红糖。
这些细微的生活习惯,他全记得。
她恍惚间想起了他第一次给她送红糖水的那天。梁惟亨那时候还不知道她不怎么喜欢吃红糖这件事。
许遂宜上完体育课后才发现自己来了生理期,也是延后了好一阵子。课前跑了一千五百米,课上跳了操,又打了好一会儿排球和羽毛球,稍稍属于剧烈运动。加上早上炫了个栗子冰淇淋,还有三分之二房的榴莲,后半天痛经的厉害。
因平常不怎么痛经,许遂宜一下没适应过来,难受得浑身发冷直冒虚汗。北斯大学距离许遂宜读的江华大学地铁将近一个半小时,打车也需要五十来分钟。
彼时梁惟亨还没到能考驾驶证的年纪。加上煮红糖水买暖袋吃食那些的,他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过来的时候气都没喘匀。许遂宜还清晰地记得他那天眉眼间被汗水打湿的碎发,溢满心疼的眼眸,紧绷的神色,急促的呼吸…
记得他怕自己手温太凉会冰到她,反反复复地搓热,帮她轻轻捂肚子、揉肚子;记得他一遍一遍紧张地问她需不需要去医院、需不需要吃药,是不是很疼,是不是很难受…记得他各种查找资料学习缓解生理期疼痛的方法、需要注意的事项……
梁惟亨那天其实是满课,为了过来陪她照顾她,下半天的课他全翘了。他第一次煮没什么经验,加上很急没控制好红糖的用量,味道劓甜到发腻。许遂宜不想辜负他的心意,硬着头皮灌了下去……指腹温热的触感让她眼睑泛起了湿热,明明这杯姜枣桂圆水还没开盖,许遂宜喉间就有丝丝香甜的糖味渗了出来。
她形容不上来内心的感受,但知道自己的情绪是鲜动的、盈悦的。临近午夜的旧城区一片阴寂,空气里弥漫股酸臭的垃圾味,老电桩上的昏黄路灯因接触不良时明时昧,斑驳的墙面贴满了五花八门的出租信息、宣传广告偶有几声犬吠交织夜虫滋啼,略微扰耳。
梁惟亨穿过一个幽暗蜿蜒的垭口,停在一栋布满苔藓的筒子楼楼梯口。烦躁地摸出震了半响的手机,点了接听键扣到耳边,省略寒暄,语气冷漠似渗寒冰:“不都说清楚了么?不去,您还有什么事?”对面犹如感受不出来他这样低凛的态度,嗓音温婉柔和:“还在因为那事生爸妈的气呢?”
梁惟亨单手插着兜,指尖摩擦了下兜里的银质打火机,讽嘲扯唇,…哪敢生您二位的气。”
梁纪倾叹息,辛涩苦言:“妈妈每天都在想你,惟惟你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这次回国这么久,也不见回来看看。”梁惟亨冷笑了声,懒得设词敷衍客套。
梁纪倾顿了会儿,随即继续:“下个月哥哥生日办家宴你总得给个面子吧,你哥哥一直都惦记着一一”
“您们一家几口其乐融融,有我什么事?"梁惟亨漠然打断,敛了下眼睫,尽量忍下情绪,“几个月了?您是不是不打算来繁阳看外婆了?”梁纪倾声音一僵,带着为难说:“你能理解一下妈妈吗?妈妈绝非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