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条船
第70章七十条船
李澄玉迷迷糊糊睁开眼,察觉到不对劲后猛然转头望去。朦胧宫灯下,正对上一张面色潮红绮丽的美人脸。对方浅阖着那双瑞凤眼,弯起的眼尾勾着优美的弧度,神态凄艳而迷离。唇缝中还衔着缕她的头发,深而热气地喘息着。对上李澄玉目光的刹那,青年动作一顿,随即愈发贴紧了她,近乎与她鼻尖相抵呼吸交融。
来者虽是她那位皇帝表姐,然而声音却变得如同男子般沉郁磁哑,一张脸美得雌雄莫辨。
他叹息般地笑起来,语气中带着嗔怪:“好小玉,你可算是醒了。”李澄玉惊讶,身体下意识地往外撤:“陛下。”瞧见她躲避自己的动作,李贞眼中闪过一抹恨色。然而动作却愈发温柔起来,执起她的手探进自己已然松散的前襟,放到了平坦又紧实的胸前。
李贞笑吟吟望着面前人迷茫与惊讶交织的眼:“玉儿是还没睡醒,所以将朕错认成了那个跛子吗?”
望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李澄玉愣愣好半响,才从被她睡成一团浆糊的记忆中找出些有用的信息。
她试探着开口:“李贞?”
闻声,李贞愉悦地笑了起来,上挑的眼尾渗出嵇丽的红,似佛桑初绽。他俯身凑近李澄玉耳畔,语气危险:“太晚了小玉,朕已经决定要罚你了。”
李澄玉闻言下意识起身,却猛然发现自己除了右手,两脚以及手腕上不知何时都被戴上了金色的锁链。
锁链细而长,如游蛇般一部分蜿蜒在玉床上,另一部分则隐没在了三个床脚下。
李澄王玉·…….”
她竟然被李贞这个疯子锁在了床上!
为什么会骂李贞是个疯子,李澄玉一时半会想不出缘由,只是下意识觉得对方难缠,很难缠。
自己当初就不该瞧对方可怜有趣而去招惹他。见一时半会仅凭自己的力气根本挣不断后,李澄玉这才转眼看向跪坐在身旁凝视她许久的青年。
没好气开口:“给我解开。”
“噗,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李贞闻言,好似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般,忽然愉悦又神经质地大笑出声。他笑弯了腰,亲昵地趴在李澄玉的肩头,笑得眼泪婆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捂着肚子喘息着才断断续续开口:“小玉、呵啊在说什么、傻话,呼一一这次,朕决计、不会再心软了。”李澄玉闻言垂眸,正与李贞那被泪水与恨意激得猩红幽怨的双眼对视。她看得先是一愣,随即后知后觉般地开口:“那天营帐后躲着偷看我的人,是你?”
闻听此言,李贞似是被毒虫蛰到一般倏地僵住坐起,泼墨般的长发在他肩头与颊侧两边散开,衬得他肤色苍白得近乎死亡。青年缓缓瞠大了那双瑞凤眼,血丝仿佛碎裂的宝石纹路密布其上,恨与痛在其中翻搅,面颊隐约闪动着水光。
此上种种,衬得他像极了阴丽绝望的男鬼。很快,青年眼角不受控地抽搐,竟显得有些狰狞,纤长的脖颈青筋迸起似有万箭穿心:“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面对他压抑不甘的质问,李澄玉却只听得眉心微动,那双潋滟桃花眼里不避不闪,平静而坦然。
甚至透着淡淡的茫然,仿佛在说,你不是知道原因?又仿佛被恋人指责移舟泊岸的人不是她,更或者,是她又如何。等了许久,面前人都未发一言,只沉默地看着他、看着散在她们中央的那些金色锁链。
”.….…”
最后,又是满腹委屈的李贞率先败下阵来,明明他才是最得理的那个。青年低头错开尖锐对峙的视线,喉中溢出声响,似是冷嗤更像是鸣咽。胸腹深深起伏几阵后,等到李贞再抬头时面上原本破溃的神情一扫而空,衬得唇角扬起的笑愈发诡艳起来。
“没关系的,没关系。”
他呼出一口郁气,口中喃喃自语,似是在接受幻想中李澄玉的道歉。说着,李贞缓缓抬手,抚上李澄玉神情不解又有些复杂的侧脸。语气缱绻、一字一顿:“因为朕不会、不会再给你机会抛弃、背叛朕,让朕眼睁睁地瞧着你同别的男子卿、卿、我、我了。”说着,李贞扫开床上委顿的外袍,露出自己带来的三个玉瓶,啵的一声拔掉了其中一个的红布塞。
霎那间,浓郁甜腥的鹿血酒气自瓶口争先恐后地溢出,熏得李澄玉忍不住别过了头。
李贞却兴奋地晃了晃手中的玉瓶,瓶身倾荡间几滴鲜红如血的酒汁溅落在他修长苍白的指节上。
见状,他伸出比那血酒还要猩红几分的舌尖,轻轻舔去了指节上的酒渍,凤眼间波光流转霎时萦绕上几分病态绮丽的醉意。待李澄玉适应了浓烈酒气再次回头,正巧望见这幕。她不禁挑了下眉,出声:“你想做什么?”酒液倾倒而出的前一瞬,李贞忽然停下了动作。青年泛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李澄玉,随后突兀地弯起,嘶哑的声音也跟着小心温柔起来:"朕想与小玉成婚。”
李贞说着倾身向前,重新牵起李澄玉自由的右手放到了自己炙热搏动的心口处,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眼睛:“小玉若与朕成婚,朕定以江山做陪嫁,日后你为皇、我为后。”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说道最后,青年的声音都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