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烧烧

第74章烧烧烧

魔鬼般的歌声在这片海域不断回荡着，动听而致命、将众人囚于噩梦中挣扎，在不知不觉中自取灭亡。

乌塔紧握着麦克风，一滴冷汗从她的额角滑落。歌歌果实在对手无防备的情况下,基本是无敌的。但无敌的时间非常有限。

这么大范围的使用能力，正常来讲、只需几十秒她就该困的睁不开眼了。可这点时间远远不够。

几十秒的时间，只能让他们给战局制造点混乱，无法彻底让这些人失去战意。而乌塔想要的，是让这些人能够一清醒过来就被眼前的场面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

她要的是一场震撼性的胜利，让「乌塔」这个名字从此响彻伟大航路。体力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流失，腿脚都开始发软打晃，但就这样结束乌塔并不满意。

她握紧了身后的拳头，掌心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锐痛。疼痛将困倦驱散了些许，少女继续放声歌唱，身后的那只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但她的声音却始终坚定洪亮，没有一丝紊乱。

一点鲜红的颜色从指缝间溢出，滴落在脚下的甲板上。很快，丢斯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限.……”

他张了张嘴,最终没继续说下去。

丢斯猜到乌塔大概在逞强，但他也不想轻易干扰同伴的决意。他们是海贼，而这是她的战斗，她想要赢的彻底、哪怕为此受点伤他也没有立场不赞同。如果太乱来了再阻止她吧。

丢斯这样想着，默默关注着乌塔的状态，准备随时叫停……火焰之间最后一颗树被吞没，艾斯成功将山火进行前方的植被全部点燃，这场较量也终于要进入尾声。

他从未如此大范围的燃烧过，火焰顺着他的臂膀向周围无限一般延伸着，迎向前方滚滚而来的野火。

自从与火缔结下契约的那一天起,他便再也没有感受过炙热是何种感受，火焰于他变成了仅仅是像明亮的空气一样的东西，温和而无害，他的躯体永远免于了焚烧之苦。

然而，心中的焦灼却从未停止过。

从知晓时代与他的因缘开始，就有什么东西一直灼烧着他的灵魂。那是出身的诅咒赋予他的拷问，当世间的一切都试图将你熄灭，活着本身就变成了一种燃烧。

他注定无法像这世间大部分人一样、只是漫无目的的活着，支持他的燃烧需要各种各样的“燃料”，先是从儿时积攒的不甘、不愿服输的情绪，然后是旁人给予的爱意与羁绊、誓言还有野望。

艾斯觉得，他大概是早适应了如火焰般生存，所以在获得这颗与他无比相衬的果实之后、才能立刻如臂使指吧。

就如同眼前的野火一样。

它不知餍足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将胜利与毁灭化为自己的生命，直到再无可以燃烧的目标，便在荒芜中静静灭亡……但他又与它不一样，他还拥有一味最重要的燃料--那就是自己胸腔里、那颗倔强地不愿停止跳动的心。

他的心心永不耗尽。

“来吧。”

他张开手，顺着气流的牵引向前、投身火海之中！周身的火焰不断拔高、海啸一般，带着滔天的气势撞向前方的山火一一炎浪咆哮着骤然拱起，直冲天际！像是连苍穹都要点燃一般，那暴怒的、奔腾的、活着的烈焰和野火厮杀在一处，抢夺着生存的空气。“轰一一！！”

巨大的轰鸣炸响！一环环热浪碾过丛林与海面。哪怕是身处梦境之中，也没人能够忽视这一幕。所有人暂停了手中的动作，心神被眼前的画面所掠夺、屏气凝神地注视着这场盛大的“战斗"。近在咫尺的岛民们更是如此，他们的眼中映满了那明亮到让人心悸的亮橙与炽白。

一时间，心中的恐惧与焦灼全部被空茫所取代。这火焰究竟会是他们的末日、还是救赎，他们无从知晓。但无论是哪边……

他们望着火光撕碎了所有的阴影，将这片森林照得仿若白昼。无论结局如何，他们此刻见证着的、无疑是一幅绝无仅有的壮丽景象。艾斯的耳边回荡着自己如战鼓般剧烈的心跳。还要更强烈……

更彻底、更灼热、不留一丝一毫的余地，将全部的力量释放在这里一一烈火之中，某个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人类的思考、化作了真正的火焰。他与那不驯的野火互相渗透、侵蚀。在那不分彼此的角力之中，他像是读出了山火的脉搏，它正在他的围剿下迅速的消耗。那片火海翻腾着、咆哮着。然而没有“心"的火无法自我燃烧，无法攫取外界的生机它很快便失去了力量。艾斯感受着那股空洞的脉动逐渐衰败、收缩、最终耗尽在自身不知节制的吞噬中。

它也曾试图攀附上夜风、向更远处探出火舌寻找存续的养分，却越不过他划下的界限。

飘零的火焰碎裂成一丛丛细雨般的火星，缓缓飘落。艾斯感到的自己燃烧也变得困难起来，于是他没有抵抗，顺其自然地指引着"敌人”、一同走向那温和的消亡一一

几乎是同一时刻，贝琳奈也完成了她与水脉的链接。火光黯淡下来，魔法却光芒大作。

这一次，所有人都能够看见了，贝琳奈的手下的水面扩散出一圈圈漾着金光的涟漪，水中玄妙的符号游鱼似得流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