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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背书清醒些。”袁驰唔了一声,没问原因,也不劝她,直接去屋里取了她的外套,出来的时候甚至手里端着个装热水的新纸杯。
冯山月要穿外套,手上的书没地方放,干脆塞给袁驰拿着。袁驰耐心地等她把外套穿好,拉上拉链,才把书还她,递纸杯的时候又说:“烫。”
冯山月嗤他:“当我没有生活常识吗?”
袁驰笑笑,不回嘴,确认她拿稳了,放手进屋去。何志宇在客厅角落,随手握着一本书挡脸,看着袁驰进进出出。见他把冯山月的东西往外拿,知道至少冯山月暂时不会进来,何志宇吐了囗气。
那个盒子有锁,中午在小饭桌里,冯山月找不到钥匙开锁,又不能发出太大动静把锁砸开,时间还能往后延一延。
刽子手的刀就悬在头顶,何志宇大脑发木,眼睛却转得飞快,在沙发上找冯山月的书包,又觉得说不定那东西放在袁驰包里。客厅人多,直接去偷东西会被发现,他桌子下面的腿神经质地抖着,想不到翻包确认的办法。
正思索着,袁驰又进来了,倒是没往这边走,径自找了个斜对角的位置坐下,拿起书看。
何志心里叫苦,知道中午是彻底没有把东西取回来的机会了,只得低头去翻自己的语文书。
上面画着些乱七八糟的涂鸦,大多是用铅笔画的,因为是课本,画的内容倒是都很正常。
何志宇昏昏沉沉地想,等一会儿去学校了,就找个角落把它们都擦掉,擦干净。
翻了几页,看不进去,抬眼在屋子里找梁桂香的身影,平时她都在卧室找张躺椅午休,这会儿却仍在厨房里收拾。
刚才进客厅后,他去厨房晃了一圈。梁桂香刷着盘子,对他说了声“回来了”,神情和他走之前没什么不同。
这几天变数太多,唯一不变的是他妈妈在洗碗池边劳作的身影,看到她如此,何志宇总算安心了些。
以前何志宇最怕梁桂香当着同学的面在他眼前晃,生怕她说错话暴露他是她儿子。
现在他却庆幸,倘若冯山月真的找上他来,至少还能让妈妈帮忙求几句情。何志宇一边想着,一边又忍不住侧耳听外面的动静,可惜隔着门板什么都听不见,抬头去窥大门的门缝,也看不到外面的人影。奔波了一个早上,一直提心吊胆,此时他无可奈何,神经再也经不起更多的刺激,望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终于撑不住伏案睡了过去。他刚一倒下,袁驰就拿开了遮在面前的书。他冷眼打量何志宇。
从很早以前起,袁驰就发现了,望向冯山月的眼睛非常多,她总是什么都不做,也能吸引旁人的视线。
每升一个学段,换一个学校,都能听到那么几个男生私下议论她,有胆大的甚至想过告白,被郑海阳用“你试试"的眼神瞪回去,袁驰在旁边听了,却从来都只在心里觉得好笑。
以她那张毒嘴,谁敢告白,她都能讥讽得对方仓皇离去,再不敢起心动念。冯山月从来不在乎那些看她的目光,因此,他也很少留意那些男生是如何偷偷看她的。
直到今天中午,他在角落里观察何志宇心猿意马地往屋外面瞟,才发觉一件事一-原来注意力落在另一个人身上时,他自己没察觉,旁人眼中他的意图却极为明显,简直是藏无可藏。
袁驰难得有些不安,也不知道冯山月眼中,自己的视线是否也那样明显。但很快,一个想法令他暂时放下别的心思。他还记得楼道里冯山月瞥何志宇的那一眼。当时她背对着袁驰,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听到她在转身后改了口。她宁可在外面待着,和他待在一起,都不愿意进屋去。一股诡异的直觉攀上他的后脊。
冯山月要找的那个偷东西的人,是何志宇。午休结束,学生们离开梁阿姨的小饭桌往学校去。冯山月察觉到袁驰在她身旁不远不近地跟着,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现在不让他说,他也迟早要找机会说,冯山月心里嘀咕一句烦人,却还是放慢步伐。
直到周围小饭桌的学生都走到了她的前面,身后没人了,她才侧头,无言地盯着袁驰,示意他过来说话。
袁驰靠了过来,却没有开口,仍望向前方,蹙着眉,在走远的学生背影里找人。
冯山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没懂他的意图,却也习惯性地把那些背影点了一遍,尤其是穿四中校服的。
很快,她也皱起眉。
少了个人。
何志宇。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并不明显,却突然由缓转急。何志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居民楼里出来的,他悄无声息地藏在转角的障碍物后,当冯山月和袁驰路过时,他才跟上,趁着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突象发力奔跑,加速冲来。
冯山月反应很快,侧身闪避,何志宇跑过的时候只撞到了她的书包。袁驰抬手去护她,扶住她肩膀后又立刻放开,随即用极冷的眼神去看何志宇。
何志宇神色无辜,喘着粗气,双手合十,像是完全看不出两人目光中的敌意:“对不起对不起,我赶时间,同学你没事吧?”冯山月绷着脸,又把手揣进了兜里,打量何志宇的表情,揣测他的用意。装什么无辜?
还是说,他是在对她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