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长存

第21章理想长存

夏天强忍尴尬落座,虽然获得了加分，却仿佛沾了乔辞竹的光，对方的镇定从容衬得她更加慌张无措。

她半点高兴不起来，用余光偷瞄乔辞竹，心底隐隐有些不服气，阴暗揣测她是怎么知道准确答案的。

难道她借着助教身份,提前和吴教授通过气,知道会考什么问题？云星端稍稍侧头，看了眼斜前方坐着的乔辞竹，长发柔顺披在肩侧，露出一截清瘦的下颌，星眸流光溢彩，带着信手拈来的自信。他蓦然出神，一瞬间仿佛时光倒流，领他回到初见乔辞竹的那座大学礼堂。她坐在台上打辩论赛，作为二辩起身驳论时字字珠玑，几乎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一抹神采飞扬，至今仍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那一刻，他品味到一见钟情的磨人滋味。

其他五位嘉宾也没有逃过吴教授的死亡提问，苦着脸连蒙带猜，只有余越侥幸答对，避开了罚跑惩罚。

课程培训结束以后，四个倒霉蛋垂头丧气地站起来，以沈锡为首，排成一列绕着院子跑圈。

乔辞竹帮吴教授收起黑板,站在镜头拍不到的房檐下，幸灾乐祸地看热闹。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缓慢稳重。

她扭过头，对上吴教授略显严肃的眼睛。

“吴教授……”

乔辞竹不清楚吴教授为何找上她，心底有些发虚，嗫嚅道。吴教授手里捧着一个保温杯，站在她身边施施然轻啜一口。这位教授侧过头上下打量她：“毕业四五年了，还记得我上课讲过的知识？”

“当然忘不掉，"乔辞竹赔笑脸，随口扯了个理由，“正好在上综艺前温习了一遍，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不错，"吴教授点点头似是夸赞，随后话锋一转，“你就打算一直在娱乐圈混迹下去了？没别的想法？”

乔辞竹愣怔片刻，喃喃重复：“别的想法？”吴教授深深看了她一眼，含着她读不懂的情绪：“放弃那临门一脚的保研，你后悔过吗？”

放弃保研？

乔辞竹在心底咀嚼这个词，有些茫然地睁大眼睛。她确实记得，自己从大一开始就在为了保研而努力，兼职赚钱与上课刷绩点两手抓，每天过得忙碌但充实。

可失忆醒来以后，发生了太多事情，变故迭起一波三折，她自然而然接受了闯荡娱乐圈的现实，没空去追问自己的学业前程。面对昔日师长的询问，她下意识露出懊恼，想破脑袋也搞不明白，四年前的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放弃深造的机会呢？

明明她为了这个目标努力了四年，最终却付诸东流，她真的会甘心情愿吗。吴教授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放下保温杯冷哼一声：“后悔了？”乔辞竹难过地点点头。

“后悔有用吗？“吴教授伸出手点她的额头，轻声训斥，“看你这几年在娱乐圈里玩得挺开心，也没见你想过回来考研，再次当我的研究生。”乔辞竹蔫头耷脑伫在原地，乖乖挨训。

吴槿楷自诩是个惜才的人，倒也没有学生间口口相传那么魔鬼。乔辞竹的勤学早已抹平了迟到带来的不满，但总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表现得战战兢兢，仿佛自己是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令她感到几分好笑。偶尔也会生起逗弄心思，故意表现严肃恐吓她，企图坐实“魔鬼"罪名。突然有一天，乔辞竹主动找到她，小心翼翼问能不能读她的研究生，她反而有些受宠若惊。

看着女孩满含热忱的双眼，她仿佛看见了年轻时走在求学路上的自己，便不再犹豫，答应下来。

可惜不知为何，后来她主动撤回了本校保研申请，名额最终顺延给了其他人。

“算了，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难处，当年你不愿意细说，如今谈这些也没有多大意义。”

老教授摇摇头，轻叹一声收回游离的思绪，花白头发在夜灯下泛着光泽。“老师，"乔辞竹换了个亲近的称呼，小声说，“对不起，我当初不该爽约的。”

“没关系，你不用向我道歉。”

吴教授笑起来，眼尾堆积细小皱纹，显出少见温柔。“如果在娱乐圈打拼是你的理想，那我祝你理想长存。”乔辞竹怔然半响，压住眼底泪光，轻轻点头：“谢谢老师。”罚跑结束后，第一天的直播暂告一段落。

乔辞竹给尾尾换水换粮，小家伙蹲坐一旁等待，时不时乖巧蹭过她的手背，带来温热触感，慢慢抚平她的不安与彷徨。回到房间以后，她关掉直播用的监控器，打了几盆烧好的热水艰难洗澡。躺在硬板床上，她直愣愣盯着斑驳的天花板，在心底琢磨吴教授今晚说的话。

还没琢磨出所以然，葛曼曼洗漱完毕走进屋，顺手关掉了房间顶灯，乔辞竹眼前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她疲惫地叹了口气，翻身从枕头边摸到手机，微弱灯光映照在她脸侧。她很想问问沈锡，知不知道自己大四那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放弃保研机会，但又莫名觉得有些冒昧，抹不开脸面。她嗤笑自己真是异想天开，凭什么认为沈锡会知道这些细节呢。忽然，手心里握着的手机传来轻微振动，驱散了她的迷茫。她瞥了眼已经躺下的葛曼曼，默默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才点开消息。【沈锡：睡了吗？】

她盯着屏幕，不清楚他主动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