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执伞(五)
第31章将军执伞(五)
她出府之时天色已晚,街道上冷清一片,前面走着的两人滔滔不绝,仍在谈论今日命案一事。
长鸢耳尖听到,于是悄悄放轻脚下步伐,让系统再给她施个隐身术法跟了上去。
许是觉得四下漆黑无人,于是那二人胆子变大,放高音量,肆无忌惮说起来县令大人暴毙的场景。
听府上家仆讲述,县令大人头一晚用饭时并无异常,甚至睡前还屏退了前来伺候的美妾,说要处理些许公务,不许任何人打扰。夜间也没人听到什么奇怪声响。
结果卯时天刚亮,天空尚泛着鱼肚白。侍女敲门伺候他更衣,可敲门之后左等右等也不见他醒来。
最后只得推门进去,却发现本应在床上睡觉的人不知为何横躺地中央,穿戴整齐,身体四周洋洋洒洒掉落出许多金银财宝。房内暗室门大敞,各种宝物堆积如山,贵重程度分明不是一个县令该有的份额。
侍女在门口轻声喊了句老爷,屋内没人应答,空气之中愈发静默的诡异。她有些害怕,本想前去喊人来帮忙,可又怕这满屋的财宝被人趁老爷不注意偷了去。
纠结之下只好踮脚轻轻走进去,“老爷?老爷您是怎么了?”他身体僵硬,双腿蹬得笔直不见半分弯曲。侍女颤着手去翻他身子,结果脸刚一转过来,入目就是一副面色铁青的狰狞死相,彻底没了呼吸。
双眼直勾勾地瞪着她,仿佛在说着自己是如何含冤而死。她脸色煞白,将那僵硬的身子推翻到一边,瘫坐在地手脚并用向后退去。一声凄厉的尖叫冲破云霄。
院中的其他人也听到声响赶了过来,县令府哭嚎声四起,彻底乱了套。“那后来呢,有谁看到凶手了吗?"长鸢忘记自己此时是隐身的状态,迫不及待出声问道。
那两人听声狐疑回头,背后空荡荡的,路上什么人也没有,只有灯笼随风摇晃的影子。
其中一人掏了掏耳朵,“刚才是你说的话?”“我没说啊,不是你吗?”
两人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不可置信,又看了一眼冷清的街道,随即脸色一变,抖着嘴唇大叫了一声:
“鬼啊!!!”
叫声比早上那府中侍女的声音还要凄惨。
然后屁滚尿流的不要命往家的方向跑去,连背篓里的糕点掉出来都浑然不知。
一溜烟就跑没了影子。
隐身的长鸢逐渐现了形,蹲下把遗漏的糕点捡起来,剥开油纸愤愤吃了一口。“早知这样胆小我就不出声了,兴许还能听到点别的。”她轻点下巴,想得入迷。
若是那两个人没说谎的话,他们口中描述的县令与薛怀所说的廉洁恐怕有所出入。
看来还是要从死者方面入手。
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另一起命案就发生了。长鸢从县令府回来的第二天,永宁郡就又死了人。不过谁都没有想到,这次死的人是薛怀。
他的死相相较于县令要惨烈得多。
奇怪的是,二人死在同一间屋子,相同的位置。薛怀依旧身着那身绯色官服仰面倒在地上,面色青紫,额头青筋暴起。上身各处完好,不见丝毫伤痕。可唯独官服被高高撩起,下方隐秘的命根之处竞被齐根切去,留下碗口大小的伤痕。身下汩汩鲜血流了满地,血气冲天。
与县令相比,他不像是被吓死的,而是活活痛死的。一时间县令府两起命案人心惶惶,府上的亲眷也不敢在这怪异的地方再待下去,本想卷了些银钱跑路,却不想被郡守的亲兵拦了下来,将众人软禁起来不得出府。
长鸢他们刚得知消息时正要赶过去,官兵却先一步到来,一时间客栈里被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人一袭青衣手握长刀挡住他们去路,居高临下,嗓音拔高,“你叫长鸢?″
见被点了名字,长鸢只好从人群中走出,脑海中搜寻了一下这人的样貌,发现从未见过。
而后不卑不亢接了句是。
她回答的干脆,那人眉头一挑,本以为抓她还要耗费一番功夫,没想到长鸢居然想也没想就承认了,也省得力气了。他冲后面摆了摆手,下令道:“就是她,抓起来。”见来者不善,几人冲上来就要把长鸢扣下,岳珂连忙不顾阻拦站出来挡在她面前,小脸愠怒,咬牙怒斥道:
“抓人也得有个说法不是,你们官府都这样随便?"她狠狠拽着长鸢的衣袖不放,表情凶狠生怕她被抓走。
那人被她反驳也不恼,慢悠悠笑着,惺惺作态吹吹指甲缝。“昨日薛怀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你对吧?“他目光锐利,胸有成竹直指长鸢。
她微征,无法反驳。
隐约之中却觉得哪里不对,为何薛怀死的如此迅速,她前脚一走,后脚他便遇害房中。
可一时半刻又想不出来,他们一行人堵在客栈中已经严重影响了戚宋的生忌。
于是长鸢悠悠叹了口气,只得应下他的指控。“这不就对了,哪能说我们抓人没凭没据呢?"那人嘴角的笑冷下来,语调拉长,“既然这样,那便请吧。”
说罢几人上来就要架住她押送离开。岳珂气不过抬手便要掏出痒痒粉,却被长鸢隐秘按下。
“放心,他们奈何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