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第23章二十三章
小碗在辞盈接回茹贞的第二日归了谢府,见到辞盈之时,躬身跪下来行礼,礼数比从前哪一次都要规整隆重。
辞盈上前将人扶起来,没有管顾身后烛一烛二的监|视,抬手将小碗抱入怀中,抬手轻轻抚摸小碗的头,毫不掩饰她对怀中之人的珍重。小碗身体僵硬,一动不动,不敢回拥,眼眸却还是悄悄红了起来。等烛一烛二出去,小碗又跪下来,让辞盈拦也拦不住,哭着说:“主子宽厚,从未同奴计较此前大错,甚至还让人将奴接了回来,这半年来奴日日记挂主子身体,见到主子无虞,死也无憾。”
泠月忙捂住小碗的嘴:“呸呸呸,让你懂些礼数也不是让你变得同姐姐一般,这院子要是有两个泠霜姐姐可还怎么活,好了起来吧主子从未责怪过你。”泠霜也在一旁温柔看着,没有阻止泠月的“口出狂言”。隔墙有耳,有些话主子不好说,她又说不出口,幸有泠月。
泠月将小碗带下去安置,辞盈入了内室,看着昏迷不醒的茹贞。昨天回来之后,茹贞就彻底撑不住晕了过去。
医女过来诊脉,奴仆小心褪下茹贞衣衫的时候,辞盈看见了此生都不会忘的一幕。茹贞那一身细皮上,密密麻麻全是伤痕,鞭痕,吻痕,撕咬的痕迹,可以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辞盈下意识捏紧了拳,气宇文拂如此作|践茹贞,又气茹贞这般让人作践,又觉自己当初应该强硬一些,那时茹贞奴契在她手中,若真要了茹贞,宇文拂又能奈她何。
但此时说来都已经晚了,辞盈手轻柔地抚过那些伤口,接过奴仆手中的药膏,一点一点均匀涂抹起来。
不知不觉茹贞就醒了,抬眸见辞盈就拥抱上来,一声一声唤着“姐姐"。辞盈将人抱住,柔声道:“才上了药,动作小些。”茹贞像是现在才发现不是梦,眼睛抬了又眨,最后垂下只有长长的泪淌下什么都没有再说。
后面的半月,茹贞在养身体,期间辞盈收到宇文拂数次拜帖,说是拜访她,但究竞是为了什么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宇文拂大怒,竞直接寻上门来。辞盈闭院不见,都不舍得让泠霜泠月去阻拦,干脆让烛一烛二守在门口,左右是谢怀瑾的人,如何也牵涉不到她身上,宇文拂被烛一烛二拦住时,发了好大的火,辞盈觉得这世子的确纨绔放肆,竞敢在谢家后院如此放浪,但几乎只是瞬间,辞盈就否认了自己。如今世道,皇帝亦是傀儡,一个世子如若没有谢怀瑾的默许如何敢如此放肆。
晚间用膳时,谢怀瑾果真同她提起宇文拂的事情,只说烛一烛二会处理好,让她不要担忧。
那时外间下着雨,青年走的时候辞盈相送到了廊下,雨声萧瑟,她站在一月凄寒的长廊下,看着漆黑夜里青年撑伞颀长如玉的背影。他似乎回身轻笑了笑,大抵是让她先回去,辞盈也就转了身,穿过长廊,她扶住一旁的柱子,眼眸同漆黑的夜一起垂下来。里间热闹,茹贞和泠月泠霜本也相熟,小碗又被带着,如今几个人一起打成一团。辞盈靠着柱子,望着外间的雨,半晌之后被人从身后披上了一层衣裳。是泠霜。
辞盈抬眸,轻声问:“如何出来了?”
“里面太吵,想着主子许久未回来。“泠霜蹲下身一点一点将披风给辞盈整理好,随后安静地守在一边。
辞盈看着泠霜,不由想起马车上的事情,脑中突然浮现一幕。雨声清泠,良久之后辞盈才开口:“难怪你们当时见林姝哭诉是如此神情,林家如何能无耻至此。”
竟想用同夫人长得相似的林姝去做夫人的替身,以此作为拉拢势头正盛的卫大将军卫然的敲门砖.….
泠霜站在辞盈身侧,轻声道:“我替夫人多谢主子。”辞盈摇头,低声道:“是我要多谢夫人。”为她考虑良多。
桩桩件件,无不是为她筹码,即便是生母也难为子女谋划至此。辞盈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情绪,随着冬日的雨一起脉脉渗入土中。她和小姐尚且年幼时,小姐总喜欢望着天上的飞鸟,她问小姐鸟有什么好看的。
小姐那时望着她的眼睛,整个人温柔娴静:“自由,辞盈,飞鸟很自由。”于是辞盈望向谢家高高的青墙,同小姐讲起外面的一切,她将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苦难化作丰富谢素薇对向往的见闻,她以为小姐会害怕,但小姐只是笑着说:“辞盈,不是这样的。”
自由不是围墙内或者围墙外。
那时病弱的谢素薇撑着辞盈的手勉强站起来,走到墙边,夏日阳光正烈,谢素薇松开辞盈的手,硬撑着身子靠在墙上,对着辞盈笑。一只飞鸟停在不远处的树梢。
如今,辞盈半倚在长廊上,望着外面乌黑而落的雨,手指很轻很轻地探了出去。
她第二次同谢怀瑾提起要将茹贞收为义妹的事情时,谢怀瑾还是拒绝了,青年的声音依旧温和:“如若你不想她再被一方奴契约束,可以写奴书,但是收为义妹妹不太合适。”
辞盈蹙眉问为什么,同时心里也隐隐地好奇。这两年以来谢怀瑾一直伪装得很好,几乎对她有求必应。甚至一些她未说出口的东西,他也细致为她做好了。
为何收为茹贞为义妹这般小的事情,谢怀瑾会拒绝她。辞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