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22章第二十二章

闻暮不语,只是一味地饮酒。

黎迎也不说话，把最后一角千层蛋糕吃完。品尝到后面，甜品甜得发腻,可她总觉得嘴里空空的，越吃越索然无味。黎迎失神地注视瓷盘上残留的奶油花纹,气氛使然，让她莫名有些伤感。她感觉这块千层就像她和闻暮,层层叠叠，看似亲密无间,实则每一层都隔着看不见的距离。

闻暮心里藏着秘密，但不会向她吐露心声，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黎迎盯着桌面发了会儿呆，鬼使神差地伸手拿起面前的酒，学习闻暮的样子，抿了一口。

酒精的灼烧感席卷整个喉咙，热辣得仿佛吞进了一团火焰,她皱着眉强忍没咳嗽出来,任由热流在血管里横冲直撞。闻暮看到她的反应，伸手去拿她的酒杯：“别勉强。”他的指尖才碰到杯壁，黎迎灵活地转了下手腕，避开了他的碰触。黎迎又喝了一小口，这次酒精的灼烧感更甚，刺激感直冲鼻腔，她眨了眨眼,再次把热意逼退回去。

第三次举杯时,闻暮出声：“为什么突然想喝酒？”黎迎望着杯中晃动的液体,思绪在酒精里浮沉。一开始只是好奇闻暮杯中物的滋味，后来是心疼他独饮时的侧脸，再后来……是喜欢，喜欢到愿意陪他一起沉沦。

酒精在血液里叫嚣，理智的堤坝轰然倒塌，黎迎听见自己说：“因为你看起来很孤独。”

这话放在平时，她绝对不敢说。可现在，酒精麻痹了理智，黎迎藏在心底的话一股脑儿往外冒。

闻暮的手指在杯沿停住了。

他转头看向黎迎，眼神复杂，像是打翻的调色盘，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只不过他低垂的睫毛遮住了大半情绪，黎迎看不透，也猜不透。“够了。”闻暮按住她的手腕，掌心温度灼人，“再喝你会难受。”“我知道。“黎迎托着发烫的脸颊，“但你看起来太像一首悲伤的诗了……我不喝点什么，都没法坐在你对面。”

黎迎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脑子被绒布裹着，意识东倒西歪，但嘴巴比平时更诚实。

那层藏了太久的暗恋，在酒精的驱动下，一点一点探出头。闻暮不想说，她就不问；闻暮想喝酒，那她就陪着他喝，哪怕她从没喝过酒，哪怕她的酒量很差。

既然喝了，黎迎就没有考虑后果。也许一分钟后她就会醉得不省人事，也许一小时后她就会耍酒疯，但不重要，重要的是闻暮现在需要有人陪。听到黎迎的话，闻暮眼神有一瞬震动，他松开手，拿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我习惯了。”

黎迎瞥见空酒杯在吧台上留下的水痕，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疼。水痕很快就会蒸发消失，就像闻暮隐藏的情绪，短暂地显现后又迅速被他收回心底。

她转而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浅浅的一层，“那我也习惯一下。”闻暮看到黎迎笨拙地举起杯子，嘴角不自觉地扬了下，又在瞬间压了下去。他伸手夺走她的杯子，将里面的酒倒进自己的杯中。两人的手指在空中短暂相触，微妙的电流在触碰间流转。“想不到你这么文艺。“闻暮移开视线，语气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柔软。“你别看我是艺术生，其实我成绩很好的。”黎迎停顿了一下，眼睛发亮，“以前作文经常得奖呢。”“比如？”

“比如…“黎迎歪着头思考，“《雨中的梧桐》，写学校后门那排老梧桐。还有《外婆的蓝布围裙》，拿了市里一等奖。评委说细节描写很有感染力，还说他闻到了晒过太阳的棉布味道，看到了围裙上细密的针”闻暮放下酒杯，杯底与台面接触的声音比刚才轻了许多：“现在还在写吗？”

黎迎摇摇头，“集训后就停了。艺术和文字，我更喜欢艺术。”“为什么更喜欢艺术？”

“因为……“黎迎寻找合适的词语，“颜色不会骗人，线条也是，它们比语言诚实得多。”

闻暮淡淡一笑：“如果我说我嫉妒闻煦，你有什么想法？”黎迎的睫毛快速眨动了两下，酒精让她的反应比平时慢半拍，看闻暮时目光略带困惑：“为什么要嫉妒？你不比闻煦差。”怕闻暮不相信，她又强调了一遍："真的。”“是吗？那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他？”

“不是所有人，我不喜欢他。“黎迎直视闻暮的眼睛，眼眸映出两个小小的闻暮，她补充道，“在我心里，你比他好一千倍…“比如？“闻暮倾身向前，手肘撑在吧台上，哑声问。黎迎摇头，支支吾吾回答：“比如……我、我不知道…闻暮笑了下。

黎迎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不是因为你比闻煦差，是因为我不了解你，你可以给我了解你的机会吗？”

闻暮问：“那你了解闻煦吗？”

黎迎摇头又点头，“知道，冷漠无情，脾气很臭。”不给她吃早饭，因为两块钱嫌弃她，不给她戴头盔，除了脸和身材一无是处。

闻暮说：“那你也不了解他。”

黎迎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可是我不想了解他……我只想了解你。”“了解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闻暮笑问。“我很清醒。"虽然黎迎的视线有些模糊，但思维很清晰，“至少…比你以为的要清醒。”

闻暮站起身，绕过吧台走到她面前。

黎迎仰头看他。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