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
“但现在,我可能稍微明白了一点。“莉莉丝很平静的回答,“我大概是最不适合做您妻子的那一个,先生。”
谢淮礼哑声回答:……我知道。”
“我会继续住在这别馆里,在你知道不知道的地方,去接触那些你愿意或是不愿意让我接触的人,其中可能也要包括你可怜的弟弟,因为您对他不好,而我偏偏可怜他。”
谢淮礼垂下目光,手指从她的颈上挪开,低低地应着:“…我知道。”“我会基于自己愚蠢的天真和泛滥的好心去试图做一点什么,也许是和小谢先生聊聊,也许是为了配合他办上几场画展,也许是借此机会去见一些您不希望我见到的人,比如说,不知何时流浪在外的帕夏。”男人的手臂渐渐失去了支撑的力度,他俯下身来,将自己的脸颊藏在了她胸前的位置:“我知道。”
“他看到我一定会发疯的,先生。“莉莉丝抚摸着他的后颈,轻轻道,“您了解您的手下,知道他的本事,他要是现在就有动作,说明他应该已经联系上您想看见的东西了。”
帕夏的能力还在,他不会单枪匹马的动手,要是真的有了行动,只能说明那些埋在中心城更深处、常年对谢家虎视眈眈的钉子,已经和他结成了同盟,心甘情愿成为他复仇的工具。
谢淮礼不再回答了,他的手臂绕过莉莉丝的身体,几乎要把她勒入自己的骨血般用力。
这姿势不太舒服,可莉莉丝也只是随意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便缓缓叹了口气。
“红颜祸水呀……"她轻叹道,“久违的称呼,看起来我又要为您做一次了,先生,这次的乱子我想不会太小,希望您到时候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谢淮礼闷闷道:“为什么这次不劝我别生气了。”“因为您这次应该生气了呀。“莉莉丝柔声回答。“毕竞我就是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情人嘛…我谁都要心疼,谁都要心软,帕夏先生要是当时和我说了些什么的话,我很可能就要跟他走了。”她摸了摸谢淮礼的头顶,又重复了一遍:“您这时候,就应该生气了。”一一然后,就借此机会把我扔下吧。
毁掉这招惹一切麻烦的“罪魁祸首”,亲自处刑这令人堕落的"红颜祸水”一这样一来,谢家的名声,中心城的隐患,埋在他身边的那些大小不一的麻……全都能随着一人的陨落而就此烟消云散了。“为什么……”
谢淮礼几乎都要窒息,他忍不住地想要发疯,女人送到他唇边的比起沉重的真心更像包裹蜜糖的鸩毒,他甚至想要挖开她的心询问:为什么要这么聪明,为什么要一口气猜到这么多,为什么要一步步地计算到那么遥远的时刻……为什么哪怕到了这一步,她的计划里也没有留给自己哪怕一条隐蔽的活路!?
你是爱我的吗?
…这样的东西,真的是爱吗?
他开始是思索着,疑惑的,恐惧的,灵魂仿佛被泡入了掺杂蜜糖的鸩毒沼泽般不可自拔,他起先仍有几分敬畏的惶惶,随即便是沉沦着在这忘我献祭的偏爱中阖眼,万分笃定甚至是近乎虔诚地坚信:一一你是爱我的。
“我说过的。“她没有丝毫迟疑地给出他最期待的答案,“您可以从我这里拿到一切您想要的东西。”
名声,身份,情感,血肉……只要祈祷者需要,那就他们就可以随意拿去。“只不过这样一来,我可能没办法为您提供您真正需要的信息素,先生。”莉莉丝饱含愧疚的开口,那只原本扼在她喉颈上的手已经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女人若有所觉地微微抬眼,对上了一双红得仿佛滴血的眼睛。她嘴唇微微颤动,溢出一声怜悯的叹息。
可怜的,可怜的……
这可以窥见的未来居然给了他这样恐怖的压力吗?情人的嘴唇如花朵般细嫩,然而第一次印上来的温度却是失温般的冰冷,这个期待已久的吻带着安抚的痕迹,谢淮礼的目光流动,正意欲从她唇边夺走更多时,莉莉丝却悄无声息地拉开了距离。
“抱歉,先生。”
谢淮礼的手曾经那样稳,那样冷,可这一刻他却在忍不住地颤抖,她的目光终于重新落在了他的脸上,随即莉莉丝慢慢地抬起手掌,抚上了他冰冷失色的脸颊。
“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一件事要和您道歉。”她轻轻道:“我永远也不可能嫁给你的,谢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