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修)
第49章谋划(修)
“说起来……姬昭禾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笑意,指尖卷起沈清棠一缕散落的乌发把玩,仿佛不经意地提起,“倒是有点可惜。”沈清棠依偎在她怀里,尚未从失而复得的巨大情绪波动中完全平复,闻言微微抬起湿润的眼睫,带着一丝疑惑看向她。姬昭禾低下头,对上他那双还泛着红的眼眸,嘴角微扬,故意拖长了调子:“我还没见过白日里你披麻戴孝的样子呢。”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垂,带着点恶劣的兴味,“改日让我好好瞧瞧?”
沈清棠眼中迷蒙水汽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刺痛。他每日在那冰冷的灵堂前焚香祷告,盼妻主早日归来,盼妻主平安无恙,如今姬昭禾回来后第一件事,不是诉说思念,竞是想看他身着丧服,为“她”守孝时狼狈不堪,心如死灰的模样。
他眼中的光迅速黯淡下去,薄唇紧抿,原本因为温存染上些红晕的脸颊血色尽褪,耷拉着头,连控诉也这般默不作声小心翼翼。姬昭禾敏锐地捕捉到他瞬间低落的情绪,火速将人往怀里又搂紧了几分,下巴蹭着他的发顶,转移话题,“再过几日就是花朝节了,街上定热闹非凡,我陪你出去逛逛?”
沈清棠被她搂着,身体却有些僵硬,他沉默了片刻,才闷闷开口:“妻主现在………不能被外人瞧见。”
想到姬昭禾已死的身份,和府内外的众多耳目,他的心又揪紧了几分,重逢的喜悦下,是如履薄冰的恐惧。
“放心。“姬昭禾安抚道,带着一贯的自信,“我自有办法,保准谁也认不出。”
沈清棠轻轻"嗯"了一下,忽而抬头,眼神变得格外焦急,“妻主,让我看看你的伤。”
姬昭禾脸上的笑瞬间凝固了一瞬,条件反射地立即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点小伤,早好了,现在黑灯瞎火的,明日再看也不迟。”“我去掌灯。"沈清棠异常坚持,说着就要挣脱出她的怀抱,不亲眼确认她的伤势,他无法安心。
姬昭禾手臂一伸将人捞了回来,紧紧禁锢在怀中,她低下头,鼻尖轻蹭他的脸庞,温热的气息交融。
“清棠。"她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如同羽毛搔刮着心尖,“这么多天没见..…温热的唇瓣轻轻贴上他敏感的耳廓,感受着怀中人瞬间的颤栗,与此同时,那只本捂着自己胸口的手,灵活地探进了他微敞的衣襟。所有的坚持和疑虑,都在这一句暧昧的低语和那只作乱的手掌下瞬间击溃,融化成难以言喻的酥麻,沈清棠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低吟,理智的防线彻底崩塌,只能沉沦在她的怀中。
翌日清晨。
天光微熹,透过窗棂洒入室内,沈清棠悠悠转醒,身体的酸软提醒着昨夜的疯狂,他下意识向身侧探去,指尖触到一片冰冷的锦被。睡意和温存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撑起身子,看向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昨夜的温言软语,抵死缠绵,仿佛是他的一场臆想,只有身上残留的痛意和红印,提示着女人来过。
他还没问妻主的计划是什…….
无力感深深缠绕着他,沈清棠死死攥紧身下的锦被,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一股强烈的酸涩直冲眼眶。
姬昭禾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不愿告诉他,仿佛他只是供她一时玩乐的趣儿,而不是能与她共患难的妻夫。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扶九端着温热的洗漱水走了进来,见沈清棠虽眼眶发红,但比起前些时日那种死气沉沉的苍白,此刻主子的脸颊竞透着一层淡淡的红晕,气色明显好了许多,眉宇间的沉郁也消散了不少。扶九心头一松,以为主子终于熬过了最痛苦的时候,开始接受现实了,他放下水盆,声音也轻快了许多,“主子,您醒了?洗漱水已备好了。”他走到床边,劝慰道:“主子想开了就好,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总要向前看的。”
沈清棠垂下头,睫毛剧烈颤抖,强忍着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委屈,哑着声道:“是。”
身为男子,他没有资格知道太多,只要不给妻主添乱便好。魏王府,书房深处。
烛火摇曳,将魏渺的身影拉长,投在悬挂的舆图上。他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枚黑玉棋子,落在棋盘一处杀机四伏的交叉点上,发出清脆的“嗒"声。一名身着劲装的暗卫统领单膝跪地,声音笃定道:“"回禀王上,三皇女确实中箭身亡,那一箭是属下亲手所射,绝无偏差,箭头淬有剧毒,不着片刻就会毒发身亡,绝无生还可能。”
魏渺目光依旧停留在棋盘上,指尖摩挲着光滑的棋子,仿佛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片刻,才淡淡地"嗯"了一声。军师抬眼看向魏渺沉静的侧脸,略微不解:“王上为何不趁此机会,除掉太女?反而如此大费周章地去杀三皇女?”三皇女来王府小住时,一举一动确实废物无疑,通过种种试探,此人却怀有慈悲之心,与王上也相投甚好,怎么突然间,王上对三皇女产生了杀意?魏王缓缓抬起眼眸,烛火映在她深不见底的瞳孔中,跳跃着冰冷的光:“废物?"她轻笑一声,带着讽刺,“三皇女这人看起来心无城府,毫无大志,实则精得很。”
“太女锋芒毕露,行事章法皆在明处,我们早已摸透。可三皇女……她就像一团捉摸不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