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冰点之下

暴雨，像被撕裂的画布，泼洒在海城上空。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要将整座城市吞噬。

江澈浑身湿透，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模糊了视线。他站在苏晚晴公寓的顶层，冰冷的雨水浸透衣衫，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他没有按门铃。

他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拍打着那扇沉重的防盗门。

“开门！”他的声音被雨声和风声淹没，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嘶哑。

门，缓缓地，向内打开。

苏晚晴站在门后，一袭酒红色丝绸睡袍，长发随意披散，脸上未施粉黛。她眼中带着一丝讶异，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少年。

“怎么了？”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像一汪深潭，不起波澜。

江澈没有回答。

他径直闯入，每一步都将湿漉漉的脚印留在奢华的地毯上。他从怀里掏出一叠被雨水浸湿的报纸和打印稿，那是官媒对《双截棍》的赞扬，是刘文涛对他的“欣赏”，是星芒娱乐和瀚海集团联手投资新剧的新闻。

他将那些纸张，带着水滴，带着他所有的愤怒，狠狠地摔在茶几上。

“这就是你想要的？”他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直视着苏晚晴，“一个被你操纵的，看起来很美的英雄？一个被你摆布的，像提线木偶一样的……金丝雀？！”

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里撕扯出来，带着血淋淋的质问。

苏晚晴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堆狼藉的纸张上，又缓缓移向江澈那张布满水珠，却写满了屈辱和愤怒的脸。

她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像冬日里结了冰的湖面。

“为什么？！”江澈向前踏出一步，雨水从他发梢滴落，打湿了地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愤怒！我的反抗！你把它们变成了什么？变成了一场供人观赏的马戏？！”

“我不是你的棋子！我不是你用来宣示主权的工具！我不是你养的宠物！”

他每说一句，胸膛就剧烈起伏一分，呼吸变得粗重。

苏晚晴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像冰刀，一寸寸地刮过江澈的耳膜。

“是，是我做的。”她承认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遮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因为在我眼里，你那点可怜的反抗，”她直视着江澈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不屑的嘲讽，“就像一只蚂蚁在对大象挥舞拳头，可笑又无力。”

“你以为你打倒了几个混混，就能对抗整个世界的规则吗？”

“你以为你写一首歌，就能让那些资本巨鳄对你俯首称臣吗？”

“天真。”

她吐出这两个字，像在宣判。

江澈的身体，猛地一颤。

那句“可笑又无力”，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扎在他的心脏上。

他引以为傲的系统，他拼尽全力才换来的力量，在他面前，被她轻描淡写地，贬低得一文不值。愤怒，像火焰，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反抗。

“我不是你养的宠物！”他声嘶力竭地咆哮，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的疯狂，“我不是！！”“我江澈，从不为任何人而活！”

他吼完，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话音落地，空气骤然凝滞。她呼吸一滞，胸口像被巨石猛地砸中，钝痛泛开。指尖不自觉地蜷缩，指甲嵌入掌心，传来尖锐的痛感。

苏晚晴的脸色，也在这一刻，彻底沉了下来。

她那双总是清冷如月的眸子里，燃起了两簇冰冷的火焰。

她看着江澈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加掩饰的抗拒。

她的嘴唇，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警告！关键人物“苏晚晴”情绪剧烈波动，好感度-16！当前好感度：1/100。】【若好感度降至0，【危机预警模块】将失效！】

江澈的脑海里，系统的红色警报，像最刺耳的丧钟，瞬间炸响，将他从那份失控的愤怒中，硬生生地拽回现实。

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好感度……点？

如果降到0，那唯一的保命符，危机预警模块，就失效了？

他看着苏晚晴那张冰冷到极点的脸，看着她眼中那份被他彻底激怒后的，不加掩饰的失望。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甚至闪过一丝……被背叛的，受伤的，复杂情绪。

“你……”她声音干涩，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一个字眼都挤不出来。她曾以为那些眼神、那些话语，都是真切的。如今，一切都成了笑话。

江澈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

他这次，玩大了。

他想道歉，想解释。

可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叮！检测到宿主与关键人物关系陷入深度危机，主线任务：天后的认可，已暂停。】

【新的主线任务已激活：冰点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