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凶多吉少
那梯子斜靠在墙边,脚底泥泞未干,仿佛昨日才用过。
若真是要远走高飞,怎么会连梯子都懒得收?
连屋后的鸡鸭都没处理,门锁也未换,窗纸完好。
老百姓伸着脖子议论纷纷。
周捕头站在门口,心里一股寒意慢慢爬上来。
他多年捕快生涯,早练就了一双识凶的眼睛。
眼前这院子,处处透着死气,不像寻常人家空置。
倒像是被谁强行清空,又刻意伪装成自然废弃。
他缓缓抽出腰间的刀,铁刃出鞘,发出一声清冷的响动。
他没有用刀尖挑草。
而是横刀在前,用力将四周的杂草砍得七零八落,草屑纷飞,露出底下湿漉漉的泥地。
一步一步朝屋子里逼近。
屋檐下有几道拖拽的痕迹。
泥地上印着模糊的凹痕,像是重物被拖过。
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那痕迹,指尖传来一丝黏腻。
那是干涸的血迹,颜色发黑,边缘已经龟裂。
屋里乱七八糟,东西扔得到处都是,像是被贼人翻了个底朝天。
堂屋的桌子翻倒,碗碟碎了一地。
灶台上的锅盖歪斜着,锅里还残留着半锅发黑的汤,散发出难以形容的馊臭。
衣柜门大开,衣物被胡乱扯出,散落在地。
棉被也拖到了门槛外,像是有人在慌乱中翻找什么。
门敞着,堂屋地面有一块块暗红的痕迹。
他眼神一沉,心里咯噔一下。
那红斑不像是泼洒的酒水。
而是喷溅状的,呈扇形扩散,边缘有滴落的痕迹。
更可怕的是,其中一块靠近墙角,形成了拖拽的印子,一直延伸到后屋。
周捕头蹲下身,用手指轻轻蹭了蹭那块最深的红斑,指尖传来一种干涩的粘感。
血,而且是干了很久的血。
“头儿,这胡老四该不会出事了吧?”
虽说没见着尸体,可老远就闻到一股子发霉发臭的味儿。
说话的是个年轻差役,脸色发白,手不自觉地按住了腰间的刀柄。
那股味道确实不对,不是寻常的霉味。
而是混着肉腐的腥臭,像是什么东西在密闭空间里烂了许久。
他们干久了,这种场面也算见过不少。
可再老的差役,面对这种无声无息消失一家人的案子,心里也难免发毛。
周捕头眉头紧锁,目光扫过每一块角落。
“分开查,地窖、水井、灶坑,凡是能藏东西的地方,全都给我翻一遍。”
他知道,这种案子最怕拖延。
尸体埋得越久,证据腐得越快。
而此刻,他心中已有预感。
这一家,怕是凶多吉少。
“是!”
周捕头一发话,大伙儿心里就有数了。
这事儿,八成是凶多吉少。
差役们不再多言,纷纷分头行动。
有人去撬地窖的石板,有人往井里放绳钩,还有人用铁棍撬开灶台下的暗格。
空气里只剩下杂草被踩踏的声响,和铁器碰撞的叮当声。
果然不出所料。
就在众人搜查之际,后屋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
紧接着,一个差役踉跄着从屋后冲出来,脸色惨白如纸。
手里的木桶“咣当”掉地,桶中血水四溅。
说是后屋水缸里捞出了碎肉。
那口大缸原是胡家腌腊肉用的,缸口蒙着木盖,盖缝里爬满了绿毛。
差役掀开一看,里面不是腌肉。
第一个看见的差役,猛地冲到院子里,双手撑地,跪在地上狂吐不止。
周捕头站在门口,眉头紧锁,额角青筋微微跳动。
他迅速从袖中抽出一条干净的手帕,紧紧捂住口鼻,只敢匆匆瞄了一眼水缸里的东西。
那一眼之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杀人不过一刀!
一个“杀”字,本该干脆利落。
哪怕再凶残,也不过是一刀断命。
可这哪是杀人?
这是把活生生的人,用刀一点点剁成肉泥。
然后将这些碎肉胡乱扔进水缸里,泡在浑浊的水中,任其腐烂发臭。
这种手段,已经不是简单的凶残,而是近乎疯狂的虐杀。
心肠毒得没法形容,冷血到了极点。
“看这烂成这样,血肉分离,骨头都软了,估计死快一年了……”
一名手下蹲在水缸边,强忍着恶心。
用木棍轻轻拨弄了一下水面漂浮的残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颤抖。
他的手微微发抖,胃里一阵阵翻腾。
换谁来都受不了。
别说亲眼目睹,哪怕是听人描述,都会让人做噩梦。
周捕头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一句。
他缓缓转过身,走出院子。
阳光洒在院子里,却驱不散那股阴森的寒意。
“去叫仵作来。再仔细查查屋里,看有没有别的东西。一寸一寸地搜,别放过任何角落。”差役们一听,立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