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余红卿不以为然,彭月娇也没说话,进了隔壁的屋子才道:“宝儿永远都分不清轻重,咱们是选秀,又不是交友,你别跟她计较。”说完这话,又对着丫鬟吹雪吩咐:“让人送些热水来,若有吃食,也拿一些来。再问一问有什么需要遵守的规矩。”余红卿若有所思,她发现彭月娇很会借势,问规矩肯定要找到那位选秀官周大人身边的随从。
随从知道她们,周大人自然也就知道了。
彭月娇一回头,对上余红卿的眼,笑道:“你看什么?”余红卿靠在床头:“我眯会儿。”
昨夜失眠,刚刚睡着又被叫起来准备启程,余红卿是真的有点困,这一觉,睡到别人叫她起身。
午后启程,还能赶两个时辰的路,今夜会在兴安府辖下的一个县城歇息。府城的驿馆都这般简陋,县城的会更差。
按照规矩,所有姑娘的马车都有驿馆准备,马车里需要用到的东西也是按人头发放。不过,周大人身边的随从说了,他们只管马车外面是否规整,如无意外,都不会查看马车之内。
下午启程后,余红卿吃才总算有精神查看车厢。车厢不大,大概是一个人能躺下的长度和宽度,里面有个小几,上面配的茶壶茶杯有专门的卡扣,只要扣住,马车驶动时,茶壶茶杯不会翻倒。而车厢壁上有好几处暗阁,其中有能放食盒的,还能放被褥等物,而身下的褥子特别软,马车走起来并不怎么颠簸。念儿学规矩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她自小懒散惯了,到了余红卿面前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到处又摸又瞧,新奇地道:“这马车比当初咱们从潍州府来时还要稳当。”
车厢后部被铺成了床铺,前面有小几隔成了两块小地方。地方不大,却安排得井井有条。
到了城门口,车队停了停,余红卿清晰地看到了白如意的车队。四架马车拉嫁妆,两架马车拉路上所要用的东西,母子俩各坐一架马车。除此之外,还有两架马车拉护卫。
除了白如意,又有大大小小的车队汇入,以防有人浑水摸鱼,但凡能和秀女同行的,多多少少都和官员有些关系。
马车在城门口休整了两刻钟,众人再次启程,这一回,车队开始赶路,到了官道上后还越走越快。每一个时辰停下来歇息一刻钟,期间马车不停,若是秀女想要方便,也只能在马车里将就。
一路上说是不能见外人,等到了傍晚众人住驿馆时,有人来传话,说后门处有人要见余红卿。
余红卿带着盼春过去,瞅见是白如意母子,丝毫不觉得意外。“娘。”
白如意脸上带着几分疲色,叹口气道:“我该直接带你回京,而不是让你跟秀女一起……这一路累坏了吧?”
“不累!"余红卿担忧地看着白如意的眉眼,“娘,您要是累,就先歇上一两日,回头再赶上来也行。”
白如意摆摆手:“光坐马车不累,当初从京城过来,你阿爹在路上生了病,我们前前后后走了两个多月,除了赶路,还要担心他病情加重,那才叫累…十几年的夫妻骤然分别,即便白如意打定主意不再和他过日子,但那些过往是真的,感情是真的,她委曲求全也是真的。提及曾经,她一脸的怅然。
彭知礼跟姐姐相处不多。
姐弟俩见面,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余红卿不想对着对待自己生疏的人热情,人不行礼,她不挑剔,但也不会对彭知礼行礼。母女俩正说着话,就见旁边一脸冷淡的彭知礼眼神骤然放亮,含笑大声唤:“姐姐!”
余红卿恍然,她和彭宝儿不熟,虽然一起学规矩,但除了在老夫人院子里和学规矩的时候,私底下很少凑在一起。
她与彭知礼也没多相处,倒忘了这姐弟俩感情很好的事。“二弟!"彭宝儿欢欢喜喜上前,“我还以为这一路上都与你见不上面呢。”彭知礼上下打量她,玩笑道:“姐姐,你穿这一身,我都不敢认了。”所有的秀女都已换下了自己的衣裙,出门必须得穿上头发下来的裙子。裙子是粉色,样式简单,做工还行,有种天然去雕饰的美,就是不会遮掩身段上的缺陷。
彭宝儿伸手拨了一下额边的碎发:“是么?我也觉得很不习惯,首饰都不让戴。”
彭知礼没有跟着一起抱怨秀女的规矩,夸道:“姐姐穿什么都美。”“少胡说。“彭宝儿目光一转,看向小声说话的母女二人,“我比不上卿妹妹美貌,她才美呢。”
彭知礼不赞同:“各花入各眼,姐姐不要妄自菲薄。”彭宝儿惊喜地问:“难道你觉得我更美?”彭知礼”
对上姐姐期待的眼,他说不出否认的话,只含含糊糊点了个头。母女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余红卿是无所谓,白如意的脸色不太好,打定主意一会儿好好教一教儿子。
两位秀女在这后门处见人,其实很不合规矩。还没说上几句话,有一位婆子咳嗽了几声。
察觉到有人提醒,白如意催促:“回吧,别让周大人难做,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若是一次就把周大人惹恼了,到时想见也见不上。余红卿先转身,彭宝儿又和彭知礼说笑了几句,才在白如意的催促之中转身。
二人准备上楼时,有个女伙计笑着问:“彭二姑娘,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