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浑水
道。
“老祖宗瞧着的,不就是唤作盈袖脖子上挂着的,也值些银子,赤金...”
“行了。”张太太打断道:“你看着给那停云了?是谢家娘子开口要的,还是人主动给的?”
“老祖宗这话...谢家娘子怎能做出这种行径,是盈袖转而回来给的,她给也是情理,咱们那副头面,换她十几个也使得。
所以我才多嘴...”刘嫲嫲感叹道:“想着谢家娘子是个情分人,她倒特意叮嘱那菩萨小心收着,东西不贵,还是贵在个惦记。”
张太夫人突而勃然大怒,猛拍了一下椅子扶手。
她不轻易夸人那是刘嫲嫲瞎编了哄崔婉的,谁家老太太不是见了人就笑,逮着人就夸。
但张太夫人不轻易动怒绝对是真的,这些年宅子里她是祖宗,宅子外她是国戚,谁敢惹她动怒。
刘嫲嫲全无个准备,吓的周身一抖,瞬间将手中帕子旋紧,急道:“这是怎的了,可是我..咱们..”
咱们那头面是值钱,她劝道:“那娘子是配不上咱们东西,可世上有什么东西比祖宗您身子骨要紧,何苦为个物件置气呢。”
底下玩闹的人已经只剩郑瑛和谢府两家,因姜素娘寄居在范中书府上,所以要跟着郑瑛一块回,故而也还在场。
计较起来,是陶姝拉着停云纤云二人不肯放,郑瑛不愿开罪安乐公,这才迟迟没有离去。
她家小儿十岁有三,和几个姐儿玩不到一处,自在另一边习射,场上靶子都快给他折遍了。
好言劝得三四回,几个小丫头没半点眼力劲儿个个撒娇不肯走,小儿无赖是常事,且磨着吧。
那头姜素娘犹犹豫豫也是常理,她女儿自来了京中就没个相熟玩伴,难得找到俩投缘的,且这两还是谢府门框里长出来的。
让郑瑛完全不能理解的是:今日谢老夫人处处哄着俩小儿干什么,尤其其中一个是外人,总不能真请了个菩萨回来供着吧。
心里头正是焦躁渐起,张太夫人遣了个女使下来,笑呵呵道:“既是玩的尽兴,叫那走了的没口福,留下的,不妨就在此处用个晚膳。
咱们搭个炉灶,捡个锅子,随意用些,特来问问各家娘子,近日有个什么喜好忌口,只管交代,这就去备着。”
郑瑛就等人催,笑道:“日头还红着,老太太说要留膳,谁不知道这是别院吃喝不便的,盘桓午膳已是咱们福气了,哪还敢等着晚上再嚼月亮呢。”
主家话说到这份上,姜素娘颇不好意思,强行将陶姝抱起,哄着道:“咱们实是要回去了。”
她也不能说请两个云儿上门作客,毕竟那是范家屋里,只能劝道:“等爹爹回了自个儿家,再请两个云姐姐与你玩好不好。”
崔婉笑道:“娘子无事,只管带着往谢府来,云儿还没入学,我且巴不得素日里多个姐儿与她玩呢。”
陶姝却是听停云说的要回山上观子,在姜素娘怀里挣扎哭闹,指着停云道:“去不得了,去不得了,我要那个云姐姐,不要这个云姐姐。”
郑瑛听着都觉得尴尬,哪有当着人面厚此薄彼还薄亲生姐儿的,纤云自个儿跺脚道:“你不要我,我还不要你呢。”
谢老夫人和崔婉居然只顾得掩嘴笑,领着小儿回了坐台处又饮了些茶水。
张太夫人道是“既大家都不留了,那她也跟着回的好”,这才三方各自作别。
张谢两家都在城南方向,念着老夫人年迈体弱,闹腾一整日需要歇着,就两位老祖母共乘。
前头一辆车里放下软塌,人躺的宽敞,刘嫲嫲是寸步不离的,也跟在里头。
后头小儿由崔婉和张家大娘子带着,并两三个贴身女使在车上伺候茶水。
天边霞色如火,停云掀帘要看,又记起早上崔婉教诲,犹豫片刻,丢手作罢。
山上落霞的时候,红透半边天,她何时想看,便往何地坐着看,躺着看,怎样看都得,不计较这一时半会。
暮色渐临时,快到张家府邸,这一路上没听见张太夫人唠叨,谢老夫人有些不习惯,调笑道:“这是真累着,都快成哑巴了。”
刘嫲嫲抢着笑道:“老夫人这话可是冤枉咱们老太太,分明是您家那小菩萨玩儿的意头高,咱们老祖宗开怀,叫好叫的嗓子都伤了去。
最难还是婆子我,要请您下回再带着来,又怕老祖宗再可着劲儿的喊,若不叫你带着来,我成恶人了,拦着老祖宗乐呢。”
两人齐齐笑了一阵,再看向张太夫人,并不见她跟着笑,只将条杂花毬路纹的老银绮被松松盖在膝上,念叨道:
“由着去,留不得。”面容颇为伤神。
谢老夫人蹙眉,嘴角却弯弯道:“什么留不得?”
“万事留不得。”张太夫人回正身子,这才瞧与谢老夫人道:“早知道,我也就不费这场事了。”
“喲,是我带的人没个心肠。”谢老夫人还有心婉转,不想与老友争执,笑道:
“我这一回去,就让宅子里吃糠咽菜,牙缝里抠,也抠出套好的来赔给你,免得你白费一场事,心疼这一路。”
张太夫人一双老眼盯她许久,嗤笑一声转了面去,刘嫲嫲转身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