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直接贴上去,探出嫣红舌尖舔了一下,指腹的凝露被她轻巧卷入口中。一股微小电流从指尖直窜天灵盖,温软划过的瞬间,谢玉庭如遭雷劈。整个人恍恍惚惚,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姜月萤垮起小脸,轻声嘟囔“不好吃……”砸吧砸吧嘴巴,凝露的味道在舌尖扩散。
谢玉庭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神色严厉“什么东西你都吃,快吐出来!”醉酒的姜月萤不知道凝露有什么危害,只认为这个坏人不让她吃东西,还凶巴巴的,眼圈瞬间红了,泫然若泣的模样格外可怜。“不许装可怜。”
姜月萤揉揉眼睛,一声不吭。
谢玉庭隔着门吹口哨,一息的功夫,玉琅从天而降来到门口,低声问主子有何吩咐。
待谢玉庭说出顾虑,玉琅说:“放心,凝露无毒,顶多味道有点苦。”随后退开,不再有声响。
谢玉庭的心搁回肚子里,继续跟醉酒的小傻子做纠缠。使劲捏了一把她的脸蛋,诱哄道“乖乖说人话,否则拔光你的毛。”姜月萤浑身一哆嗦,不敢再啾,醉醺醺的漂亮眸子直直凝视着他。“你……想干嘛?”
谢玉庭发号施令“把脖子扬起来。”
闻言,姜月萤抬起脑袋,露出一截盈盈如玉的白皙脖颈,肌肤胜雪,肉眼看不出一丝瑕疵。
谢玉庭仔细盯了片刻,疑窦丛生,不对劲儿啊,倘若是人皮面具怎么可能严丝合缝,简直跟真皮一模一样,南姜的人皮面具制造术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为了证实一切,谢玉庭抬手摩挲她的脖颈,沾了凝露的指腹扫过每一寸肌肤,白玉颈染晶莹水光,并未出现连接处融化的景象。谢玉庭不信邪揪了揪,姜月萤委委屈屈呼痛。见此情状,谢玉庭不敢置信。
莫非这是真脸?
怎么可能,那姜国皇宫里那位是谁?
总不可能有两个安宜公主吧。
谢玉庭大脑混沌,一团乱麻,姜月萤见他紧皱眉头,本能地伸手摸上他的眉心,语调乖软“不难过……阿萤哄你。”“什么?"谢玉庭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追问,“你说自己叫什么?”“我是小鸟。"姜月萤试图挣脱手臂桎梏,小幅度挣扎。谢玉庭换了个说法“小鸟叫什么?”
“阿萤!"姜月萤弯起眼睛。
“你不是安宜公主,"谢玉庭逐渐捋出一点思路,“你不是姜玥瑛对不对?”“我……是公主,"姜月萤扁扁嘴巴,眼泪在眼眶打转,“我本来是公……”“阿萤也是公……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砸在谢玉庭的手背,湿漉漉的凉意,晕开痕迹。
少女泪水涟涟,眼底写满脆弱与哀痛,仿佛被戳中了最钻心心剜骨的心事。抽泣声回荡在寂静的屋子,落在谢玉庭耳畔。谢玉庭愣住,随后替她擦去泪花,克制住继续逼问的冲动,缓声说:“别哭了,小公主。”
他的嗓音难得温柔正经,如同羽毛拂过少女酸疼的心脏,抚平波动的心绪。姜月萤遵从本能抱住了他的胳膊,眼尾一抹湿红,脑袋埋进他臂弯,轻轻啾了一声。
让谢玉庭莫名想到一个词,小鸟依人。
可惜是只笨小鸟。
“你的名字是哪个英?”
“萤火虫的萤……"她乖乖答话。
“阿萤。"谢玉庭低念名字,字符被他咬得意味深长。他任由姜月萤靠着,温热身躯软若棉絮,鼻畔萦绕丝丝缕缕桂花香,垂首,望见少女露出依赖的神色,仿佛把他的胳膊当做了鸟儿栖息的枝干。贴了一会儿,谢玉庭出声提醒:“我们该回家了。”姜月萤轻蹙眉尖,小声咕哝。
听不清晰,谢玉庭低头凑近去听,然后听见她低低的声音,似乎是在说:我没有家。
闻言,谢玉庭说不出自己什么滋味,心里像被枯枝抓挠过一般,鬼使神差接了一句:“东宫不就是你的家吗?”
说完以后,他后知后觉这句话像个承诺,可惜收回为时已晚。姜月萤怔愣大半晌,吞吞吐吐:“东宫……??“眼底迷茫一片,轻轻歪头。傻乎乎的,谢玉庭无奈叹息。
“东宫怎么了?”
姜月萤双颊酡红,舌尖醉得有点打结,磕磕绊绊说“东宫……太子,谢玉庭………伸出手指,掰着算。
她的胳膊紧贴他高大的身躯,嘴里小声念叨着当今太子的名讳,尾音黏连,好似融化的蜜糖。
谢玉庭轻笑“都醉傻了,还记得谢玉庭是谁?”“记得,“姜月萤瘪瘪嘴巴,“他是混账东西…”太子殿下脸上的笑戛然而止,变得危险万分。“好啊,喝醉酒敢说我的坏话,小公主胆子挺肥。”姜月萤仍旧眨着懵懂的双眸,反驳道“我不肥…”语罢,原地踮脚转一圈,杨柳细腰纤纤,轻盈如同飞燕。泛着醉意的眼睛盯着谢玉庭,仿佛在说:看吧,我一点都不肥。傻子。
谢玉庭忍俊不禁。
“好了,回家。”他拍拍她的背。
谢玉庭拿起椅背上搭的樱粉披风,兜头罩在她脑袋上,往人身上裹了一圈,把窈窕少女包成圆鼓鼓的小粽子,半拖半抱带着她出门。欢伯楼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他搂着她从东边楼梯走下,酒香逐渐散去,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的身影。
“不想走……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