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找你的好哥哥诉苦了?
身形单薄。
李珏的目光转而落在宋徽玉的脸上。
不过半月她似乎颊上多了细微的肉感,但还是太少了,少到一掌可握,虽然是不可否认的美艳,但落在关切的人眼中更是心疼。
宋徽玉察觉到了李珏未说出口的话。
他们太熟悉彼此了,这五年来的相依为命几乎让他们对彼此的一个眼神都深谙于心。
但她却并没说话,只是让侍女退下,一个人提着宫灯朝着他走去。
李珏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宫灯,温柔的抬手替她拂去肩头残雪,关切的目光落在少女脸上,“几日不见,你瘦了。”
宋徽玉却并没说话,微微侧身躲过他伸过来的手,恭谨的朝着他下拜。
“参见皇兄,皇兄圣体安康。”
她的眼睛不曾直视面前曾经最是熟悉的哥哥。
如今她拜的是这天下的主人,是当今的天子,不是她曾经熟识可以完全信赖撒娇的李珏。
“徽玉,你是在怪我……”李珏要去拉少女的手顿在空中,地上的宋徽玉甚至不愿意骗他说一句“不曾”。
只是垂着头,不肯看他。
半晌李珏才握了握手,平素温和的声音也变得低沉。
他没有强迫宋徽玉起身,而是放下皇帝的姿态与她一般半跪在少女身前,将一个纸卷递给她,宋徽玉却是没接。
李珏也不生气,只缓缓的开口。
“自那日宫变继位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手写下这道圣旨,当时身处边院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所以只能写在了这上面。”
李珏亲手解开纸卷,将它展开在宋徽玉面前。
“这是我当时最想做的事情,徽玉你可否看在我们五年的情谊上看看?”
宋徽玉原本心里对李珏是带着几分埋怨的,但听着他这般说还是忍不住心软,视线落下心中却登时一惊——
这是一道圣旨,右下角还加盖了鲜红的玺印,但这印记不是用的朱砂,而是血。
血迹因为干涸微微变成褐色,但淡淡的血气还是能够辨认出来。
但最令她震惊的还是圣旨的内容——
“秀女宋氏免于殉葬,即日起归还本家,婚嫁自由……”
这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宋徽玉的眼眸颤了颤,伸手接过这残败的纸张。
这纸的触感熟悉,粗糙厚度不均,此时的宫灯靠近时烛光透过还能看见上面细小的坑洼,是极劣等的纸。
这是她之前给李珏找来的。
过去的五年里他就是用这些纸写下一幅幅字帖,然后求着那些平素欺辱他的宫人换来银钱给她用作吃食。
被先帝当众羞辱都不曾弯下的脊背却为了她一次次弯折。
宋徽玉的眼角有些痒,直到泪水划过脸颊,冰冷的感觉才让她反应过来。
李珏却先一步替她拭去脸上泪水,温热的指腹就这么一点点的将泪水蒸发,他注视着少女的眼神明亮温和,仿佛盛满月华。
“徽玉,不要哭。”
宋徽玉抬手抓住他的手掌,那腕上还有着一道尚未痊愈的血痕。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说出口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为了写这道圣旨,身边没有朱砂你就——”后面的话都被哽咽代替。
“为什么这些事情你都不说,珏哥哥你为什么待我这般好!”
李珏将她轻轻揽到怀中,安抚的拍着背,“没事了都过去了,当时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那道圣旨真的不是我传的。”
当日实在突然,冷宫事发他第一时间派人去救宋徽玉却晚了一步,虽不曾酿成悲剧,只是成了如今局面——
裴执为将为后的裴姝不许宋徽玉留在宫内,而他所能做的最大程度,就是顺承宋徽玉当众所说,将她赐婚裴执,暂且保全。
如此实非他所愿,看向宋徽玉的眼神都带着满满的歉疚。
他们相依为伴五年,他亲眼见她从一个稚气未脱只会拉着他衣摆叫哥哥的小童长成如今亭亭玉立般的如花模样。
心里诸多国仇家恨压得李珏午夜梦回喘不过气,但也因为有这么个赤诚以待关切他的人,才让他撑到如今。
其间心思都是宋徽玉不懂的。
李珏如当日般抬手,仍旧是摸了摸少女的发顶,“徽玉于我是比天下更重要的,当日……”
“珏哥哥你不用解释,我都相信你。”
宋徽玉抬起头,一双杏眼噙着泪,对着李珏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来。
“珏哥哥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多害怕连你也抛弃我。”
这五年的时间几乎让李珏成了除了娘以外,宋徽玉最亲近的人。
所以让她难过的不是时时刻刻面对生死的恐惧,还有被欺辱时的委屈,更多的是被最亲近人背叛放弃的绝望。
李珏一点点拭去她又流出来的泪,“傻瓜,我怎么会放弃你,这个世上只有两个人是真心待我好的,一个是当年大火里不顾自身安危救我的好心人,另一个就是你的了。”
他的语气和缓:“那个人我连姓甚名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所以只有一个你对我而言是重要的人。”
李珏叹了口气,自责道:“只不过当今我虽为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