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花灯
冯慧忙摇头,说不必了,母亲给她准备了嫁妆。司空道哼了一声,说她是她的,我是我的。她李秋月办事可不牢靠......
冯慧尴尬,见司昭打量她的扇子,就说可是喜欢?扇子送给她。
司昭忙摆手说不要,她拿着也没处使去,只是看着好看。
冯慧就说上头的绣工值钱,一把扇子要卖一两。这还算便宜的,那冯三娘的扇子更加贵,有银子都买不到,得提早预定。
“一年只出五把,一把十金。”
司空道乍舌,说乖乖,钱烧的?有这银子不如买些别的?又说,一幅肖像画,再贵也就值个五两银子,好家伙,还是这个赚钱。
冯慧笑,说人家东西绣得跟真的一样,那花儿好像开在扇子上一样,人家就凭这份绣艺,无人能模仿。
冯慧起身,说要走了,出门时,母亲叮嘱她早些回去的。
司空道有些不舍:“再坐会子。天还早呢。”
冯慧对司空道说,她闲了还来,既认了门,下回来就方便了。
然后,她从手上撸下一个镯子,是细丝银镯子,递给司昭:“妹妹戴着玩。”
司昭哪里肯要,一味推脱。
司空道却一把接过来,塞给司昭:“你姐姐给你的,你就拿着,扭捏什么?”
司昭只得接了过来,戴在腕上。银镯子宽大,司昭的手细,晃荡得厉害。冯慧替她重新调了松紧,还是有些宽。
“等一下。”
冯慧叫了外头的棋儿进来,不顾她抗议,从她手腕上解下红绳结,拆了红线,缠绕到镯子上,固定住了镯子的大小。
“好了。”
她笑眯眯的。
镯子被冯慧戴久了,闪着温润的光。司昭的手腕细白,一截子红线绳缠着,倒更见白润。
棋儿瞥一眼,哼一声,倒是没有说什么。
司空道送冯慧到巷子口,看着她坐车离去。
俩人回转,却见井台边一片凌乱。一只大红公鸡正悠哉悠哉地啄食,司空道放在井台边的青菜已经是面目全非。
“这谁家的鸡?”
司空道随手抓了一旁的筐子,“忽”地扔过去。
“咯咯”,那鸡扑扇着翅膀就飞上了墙头,惊动了院子另一边的主人。
张寡妇撮了嘴唇“咯咯咯”,呼唤那只大公鸡。
两棵水灵灵的青菜只剩下老叶帮子了。
“哎,管好你的鸡。”
司空道大声喊道。
张寡妇隔着墙不屑地:“不就一棵青菜吗?自己不放好,唧唧歪歪地,像个老娘们。”说完就转身进了屋,砰地一下大力关上了门。剩下司空道站在那里干瞪眼,想大声同她吵几句,人早不见了。正憋气,林小妹从灶屋里走了出来。
“这个给你。”
她站在墙头,双手递过来一把腌菜,两颗白菜,腌得黄黄的。
司空道到了嘴边的话,就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尴尬地摆手,说不用,匆忙进去了。
司昭站在那里,想到林小妹之前同长贵婶的那一番争论,也没有搭话,弯腰收拾地上的东西。
林小妹跑回去,一会又出来,踩着凳子,从墙头递过来一捧东西:“给你。”
她手里的手绢展开,里头是一包黑乎乎的东西。
她看着司昭,双手固执地伸着。
司昭只得伸手拈了一小块,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很有嚼劲,有些甜,又有些辣。
林小妹也拈了一块放在嘴里,眼睛弯起来:“你叫阿昭,是吗?”
她有些讨好地看着司昭。
“嗯。”
司昭点头。俩人隔着墙,林小妹巴巴地讲,司昭不时应一句,直到张寡妇那边喊林小妹,林小妹才终于结束了这场她占主场的聊天。
司空道也问她说些什么?
司昭说就是瞎聊天。
司空道笑眯眯地同司昭说,可以邀林小妹来家里玩。
他原本想叫司昭离那林小妹远些,他早听说林家一家都是惯偷,凡是她们经过的地方,就是树叶子都得少一片。可是,他方才见林小妹同司昭聊得挺好,就憋住了。
这几年,司昭跟着他东奔西走,居无定所,没有一个朋友。这孩子,什么都不肯说,当日只说一家人遭遇了强盗,家里人都被杀了。最初那一年,她老是半夜哭醒,喊着一些语无伦次的话,又操一口纯正的京城口音,他觉得这孩子怕是没有尽说实话。但他不在乎,孩子既然不愿说,就随她。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包括他自己,这些年不也是一身的官司?好在她一个小孩子,家里人既然都没了,他就当白捡了一个女儿好了。
司昭笑笑,她并不想交什么朋友。
姐姐之前有许多朋友,大家平日里常相邀聚会游玩,今日到你家,明日到我家,春日踏青,夏日消暑,冬日烤肉......平家遭难的时候,她们再未出现过。她回京不过三年,都是跟着姐姐和娘屁股后头叫人,倒没有特别要好的。也好,她没有要好的朋友,自然也不用担心有人会认出她,倒是省了事了。
这个林小妹,实在健谈,她耐着性子陪着聊了几句。
司昭同司空道说,她想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