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找补
“王家一夜灭门,李三坏事做尽,心虚躲藏。”
“在芦苇荡里翻了船,把自己淹死,这很合理吧?”
摇着船桨,陈浊重新驶出河道,转入沿海。
心头里则是浮现出自家给李三安排的死因。
至于旁人信不信,那也无所谓了。
不比上辈子。
哪怕是大周立国八百年,至今依旧繁荣昌盛。
可人这一生物的活动范围,却依旧是以一座座城池为核心,以条条官道为纽带。
若是离了这两地之外,那说上一句荒野也完全不出格。
就像方才的那片芦苇荡里,水面之下就不知隐藏着多少食肉的凶猛之物。
都用不了几天。
怕是一夜的功夫之后。
李三能剩下一副骨头架子。
那都算是他骨头硬,硌的那些猛鱼下不了嘴。
“李三这狗东西天生的坏种!”
“就算我不去找他算前仇旧恨,待这小子翻过身来,肯定也要来找我麻烦。”
“而且说不得,方才心里便在酝酿着什么坏屁。”
陈浊面无表情的划着船。
心如止水,更似老井寒潭,泛不起一丝涟漪。
自打睁开眼,看到那具在海水中泡涨的尸体之后。
他便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道。
恶人杀人不用刀。
只凭一身虎皮,一张嘴。
便可以让一个原本虽不得富贵,但也算安然的家庭家破人亡。
哪怕是不知道李三便是害得自己如此下场的原凶。
就凭其要把白玉儿往火坑里推。
以及,无赖般朝自己强索大珠的事情。
他便已然有取死之道。
更况如此。
事到如今,也不过是李三咎由自取罢了,怪不得旁人。
没有他陈浊,也会有其他人站出来,取了他的一条狗命。
“李三算不上什么大人物,贱命一条,死便死了,也是无人在意。”
“就是这王家......”
陈浊心头稍沉,有些顾虑。
倒也不是怕这已经化作一片焦炭的王家人变作厉鬼半夜来敲门。
而是那个县令的小妾,王老爷的小女儿。
亲族死尽,唯余一人。
纵是如何去想,她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更何况,其亦非是无权无势的寻常乡人。
背靠县令这张虎皮,在珠池县,便足以横着走。
光是一个名头说下去,哪怕是那些珠行、山场往日的桀骜人物,也得给三分薄面。
“虽说白叔说他是处理好了首尾,牵连不到我的身上。”
“但这个世道,官家的节操实在是不可信。”
“说不得查案无果之下,便会随便找个人来填上,不可不防。”
念及此处。
陈浊越发是感觉到世道险恶,人心叵测。
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他要习武、握拳的想法。
唯有如此。
方才能摆脱眼下贫贱之身的困境。
“且先将【船拳】入门,等县城里风波平定下来。”
“我便去白叔所说的地方,一探究竟。”
紧了紧手中的船桨,动作兀自的快了几分。
载着趴在船头眺望落日的大黄,朝家归去。
今天一日练拳、下海。
又大慈大悲超度李三往生,多有劳累。
肚中此刻更是饥肠辘辘。
千事万事。
不如此刻填饱肚中事大。
......
靠岸,停船。
时近黄昏,村边码头上停了三艘小船。
而在远方稀薄的光亮里,更有几艘行船,驶向远方。
此刻时节白日燥热,鱼群潜游海中不出。
而每每到了夜半之时,方才汇聚而出,开始觅食。
故而海边有经验的老渔民,会在夜间出海捕捞,天亮则返。
眼前所见,便是这般人。
而此刻村前码头上亦有一汉子正要乘船出发,打眼见到了来人,便是笑着道:
“浊哥儿,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归,又发财了?”
大黄汪汪叫了两声,似也在同其打招呼。
陈浊拍拍它的脑袋示意安静。
这才抬起头,笑着回应道:
“是阮四叔啊,哪里发什么财。”
“就是白日里看到县城里起火,下午去打听了打听。”
不同于陈家,以及后来落户的白郊一家。
此下梅村里大多数人都姓阮。
据说,是当年太祖时期,从别处迁徙过来的渔户疍民。
在此安家落叶,繁衍生息而来。
陈浊瞧见他一副好奇模样,外加此刻陆陆续续有人从村子里走出来。
眼珠子一转,心道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还不待他发问出声,便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王家惨遭灭门的事情说了出来。
引来众人一阵惊异,大呼老天有眼。
只是和这些暗暗欣喜又少了一个盘剥的狗大户的渔民们不同。
他的脸上,却是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