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水电工亡命逃票记
蓝工装男人贴在二楼楼梯间的防火门后,耳朵几乎要贴在门板上。楼下保安的脚步声已经远去,但警车鸣笛的嗡鸣还在小区里打转。他喉结动了动,手指死死抠住工具包的帆布带——半小时前他鬼迷心窍,竟想着趁夜潜回李宝家阁楼,把藏在床底的那截断指取走。谁能想到刚进小区就撞见警车?"叮——"裤兜里的老年机震动,是房东发来的催租短信。他盯着屏幕上的"再不交租就报警",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报警?警察现在怕是正满世界找他呢。昨天凌晨在建材市场仓库处理尸体时,那女人挣扎的动静比预想中大,他抄起管钳砸下去时,有个路过的拾荒老头往仓库里多看了两眼。他猛地扯下鸭舌帽,掌心全是汗。帽檐内侧还沾着半片干了的血渍——是那女人的,他记得清楚,当时她指甲挠他脸,他反手一推,她的头撞在钢筋上,血溅得帽子里都是。太阳爬上楼顶时,他蜷在超市后巷的纸箱堆里。纸箱被晨露打湿,贴着后背凉得刺骨。肚子从半夜开始绞痛,他摸遍全身口袋,只翻出两颗水果糖。糖纸窸窣响,隔壁废品站的老刘头咳嗽着推门出来,他赶紧缩成更小的团,看着对方的胶鞋从纸箱缝前晃过。"听说建材市场那案子有眉目了?""可不是,警察说凶手是个水电工,穿蓝工装。昨儿在小区蹲点,逮着个形迹可疑的——"老刘头的声音被收废品的三轮车轰鸣盖过,蓝工装男人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今早路过报刊亭时,墙上贴着的协查通告:男性,身高一米七六左右,穿蓝色工装,持电工证......照片虽然模糊,但那道从眉骨到下颌的伤疤,是他上个月修水管时被铁片划的。天黑时,他晃到火车站附近的快捷酒店。酒店门口的路灯下,两辆警车斜着停在台阶前,两个警察正和前台服务员说话。他刚迈出的脚猛地顿住,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是今天第三次撞见警车了。第一次在早餐铺,警察端着豆浆问老板娘有没有见过蓝工装;第二次在公交站,巡逻车放慢速度,他假装弯腰系鞋带,听见对讲机里说"重点排查水电工"。"咕噜——"肚子又发出抗议。他摸着饿得发慌的胃,拐进巷子里的小餐馆。塑料门帘掀起时,油腥气混着酱油香扑过来,他盯着菜单上"蛋炒饭8元"的字样,喉咙动了动。"老板,来份蛋炒饭,多放葱。"他找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工具包的搭扣。邻桌两个中年男人划拳的声音突然高起来:"那藏尸的主儿够狠,把人塞进水泥墩里,要不是阁楼漏尸油,指不定啥时候发现......""听说警察锁定凶手了,是个水电工,专门帮人修房子的,方便藏尸!"蓝工装男人的筷子"当啷"掉在桌上。他抬头,正看见穿警服的身影从餐馆玻璃窗外走过。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他猛地站起来,工具包撞翻了桌上的醋瓶,深褐色液体在塑料桌布上晕开,像摊凝固的血。"哎!还没给钱呢!"老板娘举着锅铲追出来,他头也不回地往巷口跑,鞋跟在青石板上磕出急促的响。跑过三个路口,他扶着墙喘气,裤兜突然一沉——完蛋,工具包忘在餐馆了!可现在回去拿?警察说不定正顺着工具包找过来。火车站的电子屏在夜色里明灭。他盯着"前往西安19:30发车"的字幕,喉结动了动。西安,离这儿远,说不定能躲过去。可售票窗口的荧光灯下,"全价票158元"的字样刺得他眼睛疼。他摸遍所有口袋:左边裤兜三颗水果糖,右边裤兜半张皱巴巴的公交卡,夹层里有团卫生纸,展开是张五块钱——昨天买馒头剩下的。"先生要票吗?"票贩子的声音从身后飘来,他下意识后退两步。票贩子上下打量他的蓝工装,压低声音:"便宜卖,加五十,180拿走。"180?他捏着五块钱的手在发抖。身后传来巡逻警笛的嗡鸣,他猛地转身往马路对面跑。一辆出租车"吱——"地刹住,司机探出头骂:"找死啊!"后座的车窗摇下一半,穿米色大衣的女人探出头。路灯照在她脸上,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嘴角勾着点笑:"师傅,刚才看你跑得急,是不是需要帮忙?"她伸出手,掌心里躺着张百元大钞,"这钱你拿着,算我请的。"风突然大起来。那百元大钞从她掌心飘起,打着旋儿往空中飞。蓝工装男人下意识去抓,指尖刚碰到纸币边缘,风又一转,钞票被吹到两米外。他追着跑,脚底下被路沿一绊,差点摔在地上。"小心车!"女人喊了一声。他抬头,一辆货车正鸣着笛冲过来,他本能地往旁边扑,手却死死攥住了即将坠地的钞票。货车擦着他后背开过去,轮胎摩擦地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