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嫩红色的血肉里流窜。狼的身躯微微颤抖，呼吸沉重，半睁的琥珀色双眸看着池眠的方向，看不见攻击性，只让人觉得可怜。

菟丝子缠上巨狼的一瞬间，那些污染物迅速朝着池眠蔓延。而这一刻，池眠也才感受到属于向导精神力的强大，数量众多的污染物无法轻易突破她的精神屏障，只能在外面徘徊，相应的，也无法侵蚀那看起来脆弱柔嫩的菟丝子。

而菟丝子从吸器中吸收来自巨狼的养分。

他的血肉…或是污染物。

污染物以缓慢的速度减少，池眠感受着精神力的消耗，控制着菟丝子吸收的东西大部分是污染物。

精神力和污染物的作用是互相抵消的，但是由菟丝子吸收的那部分，被精神力净化之后，又像是转为某种能量介质，注入池眠的精神海。有一部分补充了消耗的精神力，所以池眠的精神力消耗十分缓慢，而另一部分，则汇入池眠都没办法追溯的地方。

只是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精神也好了，状态的恢复带动她心情也变得平和愉快。

“……”

耳边传来牧苍的轻哼，他抱着池眠的力道稍微松懈了些，头还是眷恋地往池眠身上靠。

眉头微微皱起，表情却不像隐忍，更像是沉迷。污染物越来越少，池眠能感受到牧苍的精神海内部也变得越发平静，她唇角轻轻勾起，抚摸的动作越发轻柔。

“好了好了，很快就没事了。”

监控室内，寂静无声。

从情况转变到池眠正式开始进行净化，已经过了接近一个小时。被菟丝子缠绕住的巨狼一开始下意识挣扎却依旧无法摆脱，到后面的温顺，高清镜头下能清晰看到牧苍和精神体的反应。从狂躁暴动逐渐平静，到现在浅显温和的状态，无一不表明净化的成功。更让人惊奇的，是池眠替一个精神暴乱的s级哨兵净化，还是深度净化，按理来说过半程就差不多精神力枯竭无法继续了。但现在她的状态肉眼可见的比之前更好，脸颊白里透红，眉梢眼角都带着和软的笑意，带着包容，轻轻抚摸牧苍的头发，用以安抚。蔚尤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

他想起最开始，牧苍失去理智，压制池眠时，他的身体和角度大部分时候能将池眠完全覆盖，看不清阴影下两人的动作。只有一瞬间，池眠挣扎出来，眼角含泪，雪白的皮肤上覆盖了一层艳如玫瑰的色彩。

他能听到收音中池眠的呜咽和轻哼。

如此惹人怜爱，如此让人垂怜。

蔚尤换了坐姿，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视线还看着监控中池眠露出来的半边脸颊。

她的内心比任何一个人想象的都要强大，承受了这样的事，能在危机中解决，没让自己受到更大的伤害。

她解决了这样的事，居然还能对伤害她的人露出宛如天使的笑容。蔚尤的视线落到牧苍身上，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技忌。只是因为完美匹配，就能得到这样的对待吗。深度净化总共花了接近两个小时，到后面牧苍已经彻底平静，然后因为困倦而昏睡。

池眠微微侧头，看到牧苍的睡颜。

她依稀记得看到照片时感受到的冷漠和倨傲，但是在接触时，所感受到的却不是其中任何一种。

失去理智的哨兵让人恐惧，被疗愈之后却带着眷恋与乖巧。池眠费力地将他挪开，让牧苍靠着墙，不至于直接躺在地上。旁边的门突然开了，她愣了下，看着外面传来的光亮。蔚尤与一些工作人员一起走了进来，吩咐道：“将牧苍带去治疗仓治疗外伤。”

随后才走到池眠面前，穿着哨塔特制制服的他气质是冰冷而高傲的，蔚尤的眼尾有些下垂，漫不经心时，会显露出诸多漠视。但现在他对池眠露出一抹温和。

“辛苦了，池眠向导。”

工作人员走到池眠身边，动作轻柔地将牧苍抬起来放在担架上，又抬着离开。

池眠的眼睛看着蔚尤。

她不熟悉哨塔的职务，但是蔚尤的制服很明显地展示着他的与众不同。视线从他胸口的铭牌扫过。

蔚尤，A区哨塔总司令。

池眠斟酌了一下用词，说：“蔚尤长官，治疗室内的情况，你们能看到是吗？”

清甜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却让人感觉风雨欲来。池眠的眉微微皱起，带着不解。

“那为什么不帮我？”

蔚尤脸上的笑意顿住，视线里是少女经过折腾后略显凌乱的头发，她的脸颊上有不知什么时候添上的，被指甲划过的红痕。颈脖处，锁骨处，也都有轻重不同的红痕，不密集，却让人难以忽视。后颈的伤口早就止了血，能看到抹开的干涸的血液。她没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却不能说她没有受到伤害。蔚尤以为池眠是原谅了牧苍，宽宏大量地放下了这件事，却没想到她根本没责怪牧苍，而是将矛头指向了安排这一切的人。也就是，他。

池眠的表情带着不理解，没带强烈的攻击性，问题却十分犀利。“我不懂，治疗室是有监控的对吧……就算没有监控，你们难道不比我更了解s级哨兵的力量吗？他精神暴乱后会做出什么事，有什么样的危险性……你们不都该清楚吗？”

“可是为什么不提醒我？不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