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心神不宁
我,为何要扔掉我阿娘的帕子?我阿娘做女红很辛苦的。”
他小时候就听说府里有丫鬟姐姐家里拮据,她的娘亲为了多挣几个银钱便日夜做绣活,结果把眼睛熬坏了,如今目不能视。
他才知晓做绣活这般辛苦,很怕阿娘也过于劳累,因此给他做的每一条帕子,缝的每一件衣裳他都格外珍惜。
可陛下却仅仅只因为一点墨渍便要扔了!这让阿绥很生气。
闻言景宣帝长舒一口气,倒不觉得他冒犯。
他沉吟片刻解释道:“这是一个误会,朕先前并不知晓这是你阿娘亲手绣的,想着脏了便扔了。”
“现下知道了,朕收回方才的话。”
至于什么金口玉言,说出的话便要践行,他根本不在乎。
“这样么?”阿绥歪头,“那陛下您为何会有我阿娘的帕子?”
神色微顿,景宣帝脸不红心不跳撒谎:“你阿娘送朕的。”
阿绥更不解了,好端端的阿娘为何要送陛下帕子?
四岁的阿绥对男女情爱一事的概念尚且模糊,只觉得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景宣帝有意岔开这个话题,便施施然同他说:“今日之事你莫要同你娘说。”
阿绥:“为什么?”
景宣帝:“因为朕不想让你娘知道扔帕子一事。”
“我明白了。”
阿绥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摇头:“但不行。”
“我是阿娘的好孩子,不会帮着别人骗她。”
不然阿娘知道了该多寒心?
这小子,一套套的还懂得挺多。
景宣帝换言道:“那朕与你做个交易,明日朕多留徐老一个时辰,今日之事先不要同你阿娘说,待下次你们见面再说。”
至于他们母子俩下次见面的时间,那就由他说了算。
他语气格外诚恳,阿绥便信了,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决定回去后在日薄上记下,等下次见到阿娘定要与她说这件事。
........
两小孩离开后,太阳已落山,暮色升起,殿中烛火不够,导致光线昏暗,恰似浓云笼罩。
景宣帝挥手打发了进来掌灯的宫人,独自一人坐在玉阶之上,整个人安静地如同一座雕塑。
神色沉着,目光冷凝,令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一阵风从外面灌进,烛火晃动,江福盛微胖的身躯匆匆出现。
“陛下,玄龙卫玄一已召回。”
景宣帝起身,长身玉立,烛光将他的影子拉长,他口吻淡淡道:
“传朕口令,命他放下其他事,全力追查五年前朕的寿辰宴上,何时何地夫人都在做什么。”
既然知晓当年的人是夫人,此事便好办了,只要追查下去,不愁找不到蛛丝马迹,景宣帝反倒不急了。
在得知夫人便是那方帕子主人后,景宣帝很想此刻冲去紫宸殿同她对质,当面拆穿。
可脚步才抬起,便落下了。
夫人是只小狐狸,有几分狡猾,若是光靠这一方帕子便想她承认五年前的事,那是绝不可能的,说不定她早已备好了各种说辞糊弄自己。
只有在找到十足的证据,狡猾的夫人才逃无可逃。
想着这,景宣帝心生一阵悔意。
早知那日,他便不说什么要将人凌迟处死、千刀万剐的话了,这下好了,被夫人记到心坎里去了。
也难怪那几日她心神不定,起初他还以为夫人知晓那人的身份,却不想夫人便是那女子。
想起当日自己一口一个‘贼人’、‘居心叵测’、‘心怀不轨’的说辞,景宣帝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冷声警告:“仔细些,这些天莫要在夫人那露了馅。”
江福盛知晓事关重大,忙正色:“陛下放心,奴才绝不透露只字。”
........
晚膳过后,依旧迟迟未见景宣帝,云挽心里泛起疑惑,召来茯苓问话。
“下午你去时可有见到陛下和阿绥?”
茯苓点头,笑着说:“奴婢见到了,奴婢进去时陛下正在同小公子对弈,气氛和睦,裴小世子还在边上呼呼大睡哩!”
她绘声绘色地描述那场景,把云挽逗笑了。
“奴婢不敢多加打扰,放下东西便退下了。”
茯苓说完眨了眨眼,促狭问:“夫人可是在记挂陛下?奴婢瞧您一下午心不在焉,要不奴婢去知会一声?”
“不——”
才启唇,外头宫女传话:“圣上回来了。”
景宣帝踏进,语气自然:“夫人可用过晚膳了?”
云挽点头,“陛下呢?”
景宣帝:“朕在勤政殿吃了些。”
“阿绥呢?”
比起他有没有吃,云挽更关心自己儿子。
景宣帝坦然道:“那小子得了徐老的经论,早早回去准备了,说是待拜师之事有了结果,再来见夫人。”
云挽一听,颇为赞同道:“也是,此事迫在眉睫,拜师要紧,还是不打扰他了,免得分心。”
景宣帝牵起她的手,小心把玩道:“夫人若是得空,不妨多关心关心朕。”
云挽张了张口,想问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