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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晴雪初霁。
照进室内的光线很充足。
李阿姨端着茶盘,走进主卧时,看见顾意浓正坐在落地窗旁的那把巴洛克式古董椅上。
她双腿并拢,向左歪了些角度。
日常的坐姿都修养得体,如海藻般浓密的卷发松弛自然地垂在肩际,表情慵懒又恹然,鼻尖挺翘,肤如凝脂,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都是无可挑剔的大美人。
自家小姐最近总是精神不济。
但每天还是将自己打扮得很漂亮,这习惯继承于她的影后母亲顾楚青,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要保持体面。
李阿姨帮她泡了杯无咖啡因的线叶金雀花茶。
顾意浓道完谢,白皙的右手端起骨瓷杯,垂着眼睫,吹散热气,小口喝起来。
她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则戴了两枚戒指,都是玫瑰花的形状,做工精湛,造型栩栩如生,一枚的直径接近一厘米,另一枚则略大些,除却花瓣周围的碎钻,中央还嵌了颗鸽血红的宝石。
素手撷新枝。
衬得指节的形状愈发纤美白皙。
距离上次和原奕迟见面。
又过去了一周多的时间。
马上就要到新的限期日。
顾意浓的心情愈发焦躁,更不知道这种无止境的折磨到底要持续多久。
脑袋顶上,仿佛悬了把随时都可能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只是闲闲地静坐着,背脊处都有股凌厉的压迫感。
她缓慢地感受着怀孕带来的身体变化。
从最开始的容易疲劳,怕冷,再到最近几天,经常会觉得乳-房涨痛,她的那处本来就生得丰润饱满,美丽的背后要承受更多的代价,只能换了批更舒适的内衣。
再过段时间。
她可能会出现害喜的症状,也会出现更明显的生理变化。
无论是原奕迟那边,还是顾家人那边,她都快瞒不住了。
原奕迟不肯善罢甘休的态度一开始让顾意浓很费解,直到最近,她才渐渐猜到男人这些异常行为背后的心理机制。
像他这种人,无论是权钱,还是美色,都唾手可得,又拥有那么强悍可怕的智商。
做什么事于他而言,都没有挑战性。
他的爽点阈值太高,所以才会定期到南非猎杀狮兽,来取悦自己。
久而久之,这种娱乐方式于他而言,可能也变得乏味了。
世界于他而言仅是个猎场。
他想找个更有趣的猎物。
柔弱的,易得的。
他必然觉得无趣。
而她骨子里的悍性,和桀骜不驯的态度,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征服最凶猛,花色也最晃眼的野兽。
顾意浓颦起眉目,越想越心慌。
但她已经向他示弱过两次了。
原弈迟就是要她和梁燕回分手才肯罢休。
可他有什么资格管她和谁在一起?
摆出那副她不分手,就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强势姿态,真是有够可恶的。
和梁燕回分手后,他真的能放过她吗?
想到这里。
顾意浓的脸色不再恼,唇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她想到了能够摆脱掉原弈迟的妙计。
-
下午,顾意浓约了产检。
她没有惊动司机陈叔,是童倩开车陪她去的。
撞见江浩天出轨后不久。
童倩就主动联系了她,但许是建立了某种防御机制,她并不想和顾意浓提起个中的细节,只是很关心她肚子里的小生命,还说以后她就是宝宝的干妈了,有责任帮她一起照顾它。
开车时,童倩语气平静地说道:“婚我是一定要离的,但是他妈妈一直劝我。”
“我妈妈那边呢,竟然觉得离婚丢脸,那意思也是想让我冷静冷静,最好不要离。”
顾意浓想起那天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妈妈那边我就不说什么了,你婆婆是哪里来的脸说不要离婚?”
“江浩天都把别的女人的肚子搞大了!”她浓密如海藻般的卷发像炸毛般,明显变得更蓬松了,“不离等死啊!”
童倩把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都说多少遍了,你别总情绪激动,对肚子里的小宝宝不好。”
“不是我激动。”顾意浓偏过脸,抱起双臂,狡辩道,“是肚子里的小宝宝激动。”
童倩:“……”
“说实话,自从嫁给江浩天后,我虽然觉得他妈妈多少有些商人的市侩感,在金钱上比较计较,但总得来说,还算是个好人。”
“你怀着孕,有件事我其实不想说。”
“但是江浩天的母亲确实是个手段挺狠的人。”
童倩的语气越来越低,甚至透着些许惨然:“在劝我之前,她逼着江浩天在外面的那个女人堕胎了。”
“什么?”顾意浓震惊。
童倩幽幽地说:“你没听错,那毕竟是她的孙辈,为了不让我和江浩天离婚,她选择不要。”
顾意浓也觉得心脏发寒,问道:“那个女人的身孕得有四五个月了吧?打胎真的不会出事吗?”
四五个月那就叫引产了。
如果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