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以为她被兄长……
第34章首辅以为她被兄长……
大门打开的刹那,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郁的血腥气,甚至盖过了屋内厚重的药味。
光线透进昏暗的屋子,榻边,一个身影孑然独立,发鬓散乱、衣衫不整,头低垂着,半边面颊隐于阴影之中,手中握着一把被血染红的匕首。“嘀嗒一一”
血顺着刀刃蜿蜒而下,砸落在地面上。
听闻声响,她缓缓抬起头,望向门边,露出了一张苍白的面容,脸颊上沾染了几道血痕,愈发衬得她妖颜如玉,红绮若花,跌丽到近乎妖冶。“师父。“她唇角微勾,缓缓绽开一个笑容。裴玄衍拢在袖中的指节轻颤了一下,快步走到她身边,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按住她的肩头,嗓音喑哑道:“你受伤了?痛吗?”“师父,我没有受伤,这不是我的血。“顾清嘉轻声道,眼眸轻垂,看向地上一身血迹、人事不省的人。
裴玄衍全副心神都在顾清嘉身上,顺着她的视线,才看见了倒在地上的顾景和。
顾清嘉轻笑道:“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若还不是他的对手,那未免也太废物了。”
其实她是险胜,还被他咬了几口。
“你无事就好。"裴玄衍缓吐出一口浊气,似是想张开双臂,可最终也只是掏出帕子,轻柔地拭去她面颊上的血迹。
幸好那预言中的事没有发生。
他俯下身,将正面倒地的顾景和翻转过来,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在看见他散乱的、像是被人匆忙拢起的衣襟时,动作微微一滞。顾清嘉轻声道:“师父,他没死。”
顾景和要是死了,她找谁去背锅?她还想试验一下,他是不是什么锅都愿意往自己身上背。
她倒是趁他昏迷,研究了一下他的身体,却也没发现和常人有什么不同。她目光转向榻上躺着的武安侯,把黑锅扣在顾景和身上:“他想伤害父亲,我这才同他搏斗起来,却终究没能将父亲救下。”裴玄衍来到榻边,检查武安侯身上的伤势,在看到他被挑断的手筋时还算得上神态自若,等到看见他空荡荡的口腔,眼眸不由沉凝,袖中的指节微微收紧顾清嘉神情平静,这自然是她做的。后宅中消失的男人不是不会开口说话么?那以后都不要说了。2
见裴玄衍默然不语,神情莫测,她轻声唤道:“师父?”裴玄衍骤然抬头,眸底暗流涌动,全然不复往日清冽。他踏前一步,身形隔开了屋外透进来的光线,将顾清嘉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
他垂眸定定地注视着她,眸光从她被汗浸湿的发鬓逡巡而下,落在她泛着红晕的脖颈上。
瞥见上头隐隐约约的红痕,他眸光一沉,这分明是被牙齿狠狠啃噬厮磨过才会留有的痕迹。
预言中的事,真的没有发生么?
顾景和是在什么状态下被刀刺中的,才会正面倒地?为何武安侯偏偏被挑断手筋、割了舌头?
说不成话也写不了字,他目睹的一些事……便能被隐瞒。这是顾清嘉第一次被师父用这种眼神看着,她有些不自在,却仍旧直面他的视线,镇定地道:“师父,怎么了?”
裴玄衍嗓音极轻地道:“你用的是哪把刀?是顾景和的,还是你自己的。”顾清嘉愣怔在原地。
既然要把弄残武安侯的黑锅扣在顾景和头上,她用的自然是他的刀。可师父为何会知道?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要知道,她可从未在他面前表现过对武安侯的恨意。
她垂下眼眸,师父既已摊开说了,无论他是在试探还是已然确定,她都无意再欺瞒他,她嗓音喑哑道:“我用的是他的刀。”她话音刚落,两条极为有力的手臂蓦地环住了她,将她紧拥入怀中。她的脸颊贴在他冰凉的衣襟上,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似是在微微颤抖。她担心身上的血蹭脏了师父的衣裳,手搭在他胸前,挣扎了一下,却被搂得更紧。她抬起头,只见他正垂眸看着她,眸光复杂到让人捉摸不透。他不会是重新认识了她这个弟子,开始考虑要不要将她逐出门墙了吧?这才来了个临别前的拥抱。这怎么行?他可是她好不容易才谋来的靠山。她眼睫轻颤,以退为进:“师父,这才是真正的我,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我做不成师父想要我做的洁白的鹤,也没办法当同师父一样的君子。世人常言,道不同,不相为谋,若师父不想要我这个弟子了,我绝无二话。”“够了,别这样说自己。"裴玄衍清冽的嗓音染上喑哑,轻而缓的吐息喷洒在她发丝上,像羽毛轻柔地拨过,“你是被逼无奈,师父不会怪你。”顾清嘉心道何来被逼之说,她所行皆出自本心,心中却泛起细密的麻痒,似是被人在心上轻吐了一口气。
她低声道:"可师父包庇我的恶行,便做不成君子了。”裴玄衍闭了闭眼,修长的指节缓缓上移,轻触她的发丝:“那便不做君子。"<3
顾清嘉微微一怔。
她比所有人都清楚克己复礼对于师父的意义。他的母亲被父亲强取豪夺,他的祖母地
他的家族,似乎就流淌着这样肮脏的血脉。他持戒十几年,生怕行差踏错一步,堕落成被情欲所困、犹如兽类的模样。如今他却说,那便不做君子。
她默然了一瞬,轻攥住他的衣襟。
她的衣袖在刺伤顾景和时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