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第99章九十九

临近宴会的日子，气候暖了起来，城外山巅上的积雪也在慢慢消融殆尽。春日暖阳，沐浴着城建司工人们的后背。

城建司虽然做的项目不多，只有修路，修城墙,修教堂。下辖管理的工人不少，原本一共有近四百名，但是，就这四百人也不够用。自打三月之后，城建司派了一百个人去了城外各地的庄园里，帮忙修建小小的庄园教堂,用来给司铎们施教。

这一百个工人工作的速度并不快，照目前的进度，还要很久才能把那些庄园教堂给修好。

可也别无他法,城建司实在是缺人。

负责招募劳工的那个司员给出的工钱，比做一般的力工要高一些，还承诺包吃住。

要是干满了三年不想干了，还可以入自耕农籍去庄园里帮忙种地。他倒是也想让教堂快点修好，可城墙还没彻底修完，要占着二百个人，得弄到今年六月份才能彻底满足男爵的要求。

而城内的道路，也要占着二百个工人来修筑，要按照夫人的要求标准修建，那么多大道和几百条小街，修个三年五载也很正常。缺人手的事儿,一直让人十分头疼,招募工人的那个司员都恨不得去工坊里挖人来干活。

不过，就在航船顺利通行之后的这段日子，领地里每天都有乌央乌央的人进城。

其中不乏很多闻名而来的劳动力。

城建司也不管老幼，但凡能背能抗的，都拉过去做城建司的工人。短短几天内，已经招募了二三百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派去外面修庄园教堂，一部分分去加固城墙。

照城建司的预估，城外的庄园教堂最多五月份就能完工了。与此同时，堡垒内的宴会日来临。

提前两天，堡垒里大肆清扫了一番，又重新摆设上各种精美的器皿。凡希忙的很，一边问厨房确认食材都到了没有，一边还得去盯着那些乐手找最合适的奏乐位置。

还得调好各处站岗的女仆，不能让客人在堡垒里乱窜。她忙了两天，眼都没怎么合，到了宴会这天，又是黎明时分就起床了。厨房内忙的热火朝天，平常没什么客人，还显得空落落的，现在要做百人宴席，刚刚好能施展开手脚。

今天要来的客人，都是大户商人和治安官，在这些人面前，要拿起派头，这是面子。

而港口里靠着的那两艘大船，以及建设良好的城镇，训练有素的士兵，则是男爵府的里子。

现在里子是有了，就要抓紧面子工程，两样都不丢下，才让人彻底信服。在所有面子工程当中，宴席的精致程度堪为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厨房里，大部分女仆都被厨房征用了过来，处理鸡鸭鱼肉。照夫人的话说，这些食材虽然都是贵族家里常见的，但做法不能趋同。厨娘们把整头的羊肉片下来，在深锅里放月桂叶煮好，又捞出来放凉，切成大约只有纸张那么厚。

每一片羊肉都夹着同样大小的芋头薄片放进蒸屉。等中午上菜之前，蒸的羊肉都软烂了，再捞出来摆盘，浇上一层用各种香料和葱蒜熬煮出来的酱汁。

至于鹅肉，是提前一天就用卤汁酱好的，已经捞出来放凉了，趁此刻片下来，切成薄片，每一层鹅肉和鹅皮之间，都带着一层晶莹剔透的凝固胶质。闻着香气四溢，尝起来后韵也足。

这卤鹅的香料配方可是厨娘们研究了很久的成果。凡希把每一道菜都检查了一遍，又去旁边烤点心的地方看了看，一步入这里，顿时香气四溢。

正餐时上的点心，加上随时端出去的点心，一共有十来种。凡希觉得最好的，是一种夫人起名叫可露丽的小甜点。做法复杂，还得用专用模具，外表是焦褐色的，中间挤了各种口味的果酱，顶上点缀了坚果碎，看起来十分精致。检查完餐点内容，又去检查宴席要用到的器皿。大部分是金银器和瓷器，通通摆在备餐间的长桌上，男仆们来来往往的往餐厅里搬运。

十几位治安官和几十名商人，全部都在上午时间抵达了地方，按照定好的流程，在堡垒里观看表演，聆听莱蒂伦演讲。大多数人来之前就知道，这次聚会的主题不仅是做生意，更是为了成立埃因威顿的海外贸易协会。

在座的都是为了打听航船的细节详情而来的，谁都想复刻这种成功。若是一般人，恐怕会把造船方法瞒的严严实实，但在这次的会议上，奥利维娅授意莱蒂伦和高斯里公开了一部分航船数据。这其中有载量测试和时速测试的结果，还有需要用到原材料数量。只是没有提到加工过程。

在场的所有商人，治安官，在听到这种航船的稳定性能和极短的制造时间时，人人都垂涎欲滴，目光如炬。

但听到后面，他们知道了制造这样的一艘大航船的消耗有如此之巨，足够花掉一个贫穷的男爵领里五六年的税收，心里都只剩下无尽的茫然，目光纷纷空洞了起来。

他们都是做实业的人，都知道这些巨量的铁矿，木材消耗，众多工人迅速的时效背后埋藏着什么。

这得有多恐怖的资金储备和对人力物力的调配能力？又是多么流程化，规范配合的工序？

通常情况下，这样牵涉部门众多，参与人员极其广泛的项目，都还不是败在资金问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