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
第53章界限
兰嘉气血上涌,索性反驳:“我爱找谁就找谁,反正不关你的事!”“怎么不关我的事?我是你哥,我管不了你了?外面的人你了解?你看过他们体检报告?你知道他们健不健康?”
果然,先前的美好假象都只是他一时的纵容,只要他不高兴了,就会随时做回她严厉的好哥哥。
凭什么主动权永远在他?
兰嘉冷着脸:“那我了解你吗?不准提,不准碰,不给我这个机会。我真不明白,这东西是洪水猛兽吗?值得你这样避之不及?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不是两千年前,我在自己家里,连讨论这个话题的自由都没有了吗?”孟岑筠颤声:“好,你要讨论,可以,那你现在明明白白告诉我,在你心心里究竞把我当什么?"随随便便的泄,欲工具?还是可有可无的临时伴侣?她笑了,笑得嘲讽:“如你所愿,当然把你当哥哥,我最尊敬的,会和妹妹接吻的好哥哥!”
“好,你说得很好…“他无法反驳,已然是半天说不出话来。兰嘉收起表情,径直转身往外走。
孟岑筠硬着没去拦,一颗心却悬吊起来,不住地看向她走远的身影。半响,听见外面电视播放声,这才松口气。他怕她又莽撞地跑出去。兰嘉窝在沙发上,将手里的羊绒抱枕狠狠捶打了两下,想不通为什么又和孟岑筠吵起来。
将刚才的全过程复盘一遍,心里更是气。她还是把问题归结于那套蛋糕论。做情人,孟岑筠就像块笼子里的香甜蛋糕,她馋到嘴角流涎也吃不到;做哥哥,那更厉害,是手握钥匙的权力象征,也是锁上蛋糕的罪魁祸首,冠冕堂皇地说出一大堆食甜的坏处,压抑她,控制她,却又堵死了她发泄欲望的其他道路。他不让她在家里吃就算了,竞还不让她在外面买,那兰嘉的脾气就上来了。其实她并不是要对感情三心二意,刚才的话也多有试探之意。如果不是因为最看重他,她怎么会要死要活地让他回来,没人管着她,多好?可事实证明,孟岑筠骨子里还是高高在上地端着哥哥架子,他让她往东,她就不能往西,凭仁么?她凭什么不能以平等的关系与他交往?她受不了他在两种关系中反复横跳,更无法接受他如影随形的控制欲。兰嘉深呼吸,将抱枕一扔,毅然决然地走向厨房。灶台前的孟岑筠握着一只平底锅,已经在煎牛排。为锁住汁水,开大火快煎,油脂在锅底滋啦啦作响,被他用长匙浇在肉类表面。一时间,厨房弥漫着浓郁的肉香,夹杂着迷迭香特殊的草本气味。兰嘉刚踏进去,这一室令人饥渴的食物香立刻向她热情拥来。她咽了口唾液,艰难忍住了,到岛台前翻翻找找,没有,又将那只干瘪的购物袋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
他一定将她的甜点藏起来了。
孟岑筠听见身后恋案窣窣一阵响,像闯进家门来的小动物,肆意翻东西吃。他板着脸,也忍住了没回头,只将注意力全部浇筑在晚餐上。刚才和她吵了一通,他心里仍郁着气。
寻觅失败,又见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兰嘉心中不忿,势要找回场面,于是拉开一把餐台椅,径直往下一坐,只盯着他背影看。孟岑筠第六感敏锐,早就发现后背一道炙灼到不怀好意的视线。他没阻止,也不发表任何意见,仍旧淡定地将第二块牛排放进锅里。厨房无人声,煎肉的滋滋声像小雨落地,一场间隔在两人之中的小雨。兰嘉双手托腮,幽怨地想:她永远讨厌冷冰冰的氛围,像只喝过了的茶杯,热气飘散了,只剩下眼泪与心酸。在她看的电影中,主角吵架了,一方伛气,另一方气冲冲地摔门出去,最后总会切换到类似的特写镜头。面对此类情况,她也永远沉不住气,永远一败涂地。关了火,孟岑筠正将煎好的芦笋与小番茄夹出来,熟练地装好摆盘,听见背后有轻轻的脚步声过来,正愁不知该如何叫她吃饭,忽然腰上一紧,两只纤纸的胳膊环抱住他,让他当即僵在原地。
他从来不知他腰敏感。
“我的蛋糕呢?"兰嘉将脸贴着他后背。
其实她个头只到他肩膀上方一点点,骨架细,四肢很能藏肉,因而让两人看上去有相当的体型差距。青春期过后,她一直不满自己没能多长两公分,搞得现在老是要仰头与身边人说话,非常落于下风。就好比现在,她不愿低人一头,便只好不看着他讲话。
孟岑筠顿了顿,稳着手,继续将混合好的橄榄油醋汁淋在沙拉上,沙声道:“不吃晚餐了吗?”
“你肯邀请我吃吗?”
“我做的两人份。”
兰嘉应了声好,却偏偏踮起脚尖,在他白皙的后颈皮肤上印下一吻。温暖而湿润,像电流一样滋滋蔓延开,迅速传达到他神经末梢。孟岑筠退却似的,身体前倾,两只手也随惯性撑在台面上,露出的手臂健壮紧实,青筋虬起。
“又胡闹什么?"他蹙起眉。
“不是你让我吃的吗?"兰嘉反问。
“我是让你吃这个?”
“嗯,晚餐。”
孟岑筠脑仁一阵阵疼起来,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鱼,为她左右,偏偏又无可奈何,不能拿她怎么样,只得沉声数落一句:“又从哪里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兰嘉笑了:“就不许我无师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