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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139
越止模样有些应激,一副他没有错,是一点儿错都没有的样子。薛凝不想跟他争,越止善于摆布口舌,本来就是没理的事还能歪缠三分。更不必说越止素来便是理直气壮,不大会反省自己的人。薛凝也不会被越止拿住话头纠缠,她不应越止的话,只问自己想问问题。“那裴玄应遇刺,可在你谋算之中?你甚至和我说过这个计划,说你不喜欢长孙昭,而长孙昭偏偏又是裴后之子。只要惹得裴无忌动怒,也方便你驱虎吞狼?”
越止愤愤然:“你全忘记他不好时候,是你心甘情愿跟我来往,他偏偏嚼舌,私底下说了我的许多不是。薛娘子,你后来再不来寻我了,我院子里也冷冷清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是知道的,我并没有什么朋友。”薛凝:“我是说一一”
越止却飞快打断:“原本,我是不愿意跟你说这些,这般埋怨也显得我小家子气。这样一说,显得我好似很在乎你,非你不可。阿凝,我也并不是那样喜欢你。可你如今非要这样问,我只得告诉我,我确实很喜欢跟你在一处。你总不肯饶了我,我便说和你知晓。”
“是,就是!我就是颇想和你处一道,你满意了?”薛凝到底是个年轻女娘,她修炼不到家,脸皮也没那么厚,被越止一通输出,面颊·亦不觉浮起了一层薄薄的潮红。越止靠得又近,说话又无赖,薛凝说不过他。越止稍占上风,又软和起来::“裴玄应又没有死,好好的,你相看是死人,提活人做什么?等北地事了,我提些水果看看他,看他好些没有。”他压低嗓音:“不过我听说伤不重?箭头未曾扎入心里面去。”薛凝面颊红晕未褪,隐隐有几分薄怒。
这些越止都看在眼里,他也有几分犹豫。
就像薛凝所说那样,他通常是误导人,极少说很纯粹的谎话,这正是其中乐趣之所在。
不过为安抚薛娘子,越止还是撒了小谎:“二公子受伤,和我没关系的,你无凭无据,就好似什么坏事情都是我做的,整天怪罪我。”再者人又没死,算什么大事?人没死,那就是没做过。越止旋即便逻辑自洽。
薛凝狐疑瞧了他一眼,大约仍有几分犹疑,不过容色终究缓和了几分。她说道:“我只是个阶下囚,怎敢为难越郎君?”越止听着薛凝言语里虽大有见疑之心,却到底比方才和缓些。他想说说话,分去薛凝留意,故说道:“今日你杀长孙昭,我可没少帮忙。”
那便有些讨功意思。
人在屋檐下,薛凝不好说什么重话,再者越止今日确实护她许多。越止目光闪闪:“你不是不喜欢私下寻仇,要杀了谁,都要照着规矩来。不过今日,你为了那些女娘,却想长孙昭死。”薛凝:“长孙郡守都要造反了,现在北地郡已乱成一团,如果法度规则已经在一个地方消失,那就只能依本心行事。但若是太平盛世,有法可依,有规知可守,那我认为自是应当遵从。越郎君,和平盛世才有规则可言,能守守规矩,也是一种福气。”
薛凝眸色如水,盯着越止,越止心内发悸,又发觉自己微微有些心虚。薛娘子真动了怒,脾气硬,手段也不会差。薛凝本来就聪明,聪明人手段本不会差,只看她愿不愿意做而已。
越止心里轻轻想,一个小女娘,自己轻松就能对付,而且薛凝还小他好几岁
自己原不必这样顺着她的。
就譬如说如今,薛凝已是阶下囚,自己想让她走便走,让她留便留。这样愤愤不平想着时,越止已轻轻跪下,摸着了薛凝的足边。他样子既认真,又专注,看着要做什么正经事样子,故薛凝虽有狐疑,却也并没有躲。
越止本来整整齐齐挽着头发,而今解下钗,头发便散了些。她手指轻轻一按钗头,便吐出一枚针。
那枚细针探入薛凝双足缠着镣铐,咔擦一声,顿已解开。越止最喜欢研究这些暗戳戳的勾当,是开锁的行家。他解下薛凝足踝处锁着的镣铐,随手扔至于一边,才起身:“薛娘子,等下我安排你换一身婢女服饰,然后安排你离开郡守府。”他说道:“我手底下还有几个能使唤的人。”这样说着时,越止漫不经心扯了下脸边散下来乱糟糟头发。薛凝嗯了一声,她也总不能矫情说自己不乐意走。越止举起手指做了个噤声手势,低低声:“不用谢,我累得你被捉住,如今只是稍作补偿,只要你不怪我便好。”
若是越止想,他亦是可以极体贴的。
薛凝瞧着他:“我不是要道谢,我是想问,你当真是要跟着这个长孙郡守与朝廷过不去?”
人前越止是说了许多理由,体制的问题啦,阶级的问题啦,他句句都说到长孙安的心里。
那些道理听着也像那么回事儿,可薛凝心下却是颇为狐疑。越止似也不是那样性子的人。
越止不置可否,然后说道:“别的不说,你是知道的,裴无忌待我甚为苛刻,许多事都不让我沾手,我这日子也很难。”薛凝:“你放屁!你几时很热枕的想要做事情?”越止避重就轻:“小女娘不要说粗话。”
越止这人不愿意答你话时,便怎么都不会答。况且如今也不是纠缠不休的好时候。
薛凝换了一套婢女衣衫,被人引着从小门出去,扶着薛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