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第63章番外1

十二月，莫高窟前的宕泉河和月牙泉都开始结冰，户外是西北独有的萧瑟凛冽，夜色也像被冻结起来的浓墨。

而宁玛和周亓谚正在暖气充足的房子里收拾东西，两天后，宁玛就要去北京参加研究生考试。因为专业性质，她不能直接在当地参加统考，而是必须要去本校参与绘画专业的考核。

“洗漱包、换洗衣服都装好了，书需要我来整理吗？"周亓谚蹶着拖鞋走到工作间门口问。

宁玛正低头在台灯下择毛笔，心不在焉地应他：“嗯？”周亓谚站在门口等了足足三秒，无奈一笑，直接走进去，俯身问：“认真的小马，理一理我？”

宁玛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道周亓谚突然来找她，还朝她俯身靠近，于是宁玛习惯性地抬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敷衍道：“我现在没空呀，你自己先睡。虽然被敷衍了，但周亓谚的笑意溢出，他拉着宁玛站起来，然后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我帮你一起。“他把人拢在自己怀里，下颌贴着宁玛的肩，像是耳鬓厮磨，同款丝绸睡衣在这样干燥的冬夜让人从里到外都十分熨帖。“那你拿剪刀帮我修剪。"宁玛自发在周亓谚腿上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只有一厘米出锋的白描小毛笔，打湿后被宁玛用小梳子平着梳开，其中有些过长的毛，就是扰乱作画的元凶，宁玛用镊子将它们一根一根挑出来，再需要剪刀把它们从中间剪除。

周亓谚用右手拾起桌上的精铁小剪刀，准确无误开阖手指，利落地吹毛断发。左手却十分自然地缠在了宁玛腰上，絮絮低语：“今晚还是早点睡，明天赶飞机，后天就要考试了。”

“你别把手放我腰上，痒。"宁玛躲避。

两人闹归闹，手却稳如泰山，一点儿都不抖。“还有几支毛笔要修？"周亓谚问。

“快了，就剩这几支勾线笔。”

“好。"周亓谚不再催她，他知道顺手习惯使用的画笔，对宁玛考试的重要性。

第二天，周亓谚一手拉着行李，一手拉着宁玛赶往机场。宁玛一路像游魂一样，她有点没睡醒。

直到空乘端着果汁过来，酸味比咖啡还容易让宁玛清醒，宁玛喝了一口，皱着脸问周亓谚：“我们大概几点到北京啊？”“十点。“周亓谚把宁玛手里的书抽走，“飞机上就别看了，容易头晕。”“嗯……那下飞机之后……宁玛欲言又止。周亓谚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着握住她的手：“放心，直接带你去学校附近办理入住，吃完饭下午去学校踩点，不和任何人见面。”“可是……“宁玛还想说点什么，被周亓谚温柔又坚定地打断，“没人知道我们的行程，一切都等考完试后你说了算。”他知道宁玛在纠结所谓的人情世故，顾及着和他现在的情侣关系，按道理该去周亓谚的亲朋面前露个脸。

“别想那么多。"周亓谚又摸着她的脑袋补了一句。机舱里的白噪音确实很助眠，宁玛眼皮开始打架，但即使在梦里，她睡得也不安稳，脑海里都是翻书的模样。

周亓谚低头看她皱起的眉头，抚都抚不开。下飞机之后，周亓谚问她：“宁玛，你很担心这次考试？”周亓谚早就将行程一条龙搞定，酒店的接机车已经早就在门口等待，他们的行李被人搬上车，商务车空间很大，皮革在宁玛身下发出辗转反侧的声音。宁玛叹气：“我有点紧张。”

车子一路堵堵停停，周亓谚却突然开始在手机上忙忙碌碌打字。宁玛好奇地倒过去，像没有腰肢一样，把下巴搁在他小臂上问：“你在干嘛？”

“你不是说你很紧张？"周亓谚笑，也不挪动手机，好像丝毫不担心宁玛看到手机里的内容，“我联系酒店给你预约了一次spa。”宁玛瞥了一眼，宣传页上琳琅满目的服务项目，从头到脚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和她上次参加完小林哥婚礼，跟着大家一起去的按摩相比，不，这完全没法比…

这一路脚不沾地，宁玛也算安心当了回乙方，任由周亓谚去安排一切。但披上spa需要穿的浴衣时，宁玛依然为考试而焦虑，她给周亓谚打电话：“那我仁么时候去看考场啊？”

“你安心，不会让你迷路。"周亓谚那边似乎有风，把他的声音吹得忽远忽近。

宁玛本来还想多问两句，但身后技师在叫她：“女士，我们这里已经准备好了。”

灯光暗暗，香氛迷离，加上一直在耳边的汩汩水流声，宁玛像一条咸鱼一样，被人抹抹这个，又涂上那个，然后翻来翻去。以至于直到晚饭时候，宁玛才姗姗来迟，周亓谚已经坐在餐桌旁等她。餐厅把时间拿捏得刚好，估计是知道做完spa的客人会比较饥肠辘辘，几乎是宁玛刚落座，服务生就陆续端来周亓谚点好的菜。宁玛看着桌子上的盐烤青花鱼，沉默了一瞬间，摸了摸自己滑溜溜的胳膊。“你下午去哪了？"宁玛问，之前在手机里听见的风声，一听就知道是户外。周亓谚笑了笑，给她递了一张纸：“去帮你踩点了。”宁玛拆开看，竞然是一张淡彩手绘地图，按照最快最方便的小路，曲径通幽标注了各个考场的方位，以及卫生间和便利店。熟悉的字迹一看就是出自周元谚的手，这种很有针对性的方便直观，是手机地图远远达不到的程度。“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