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28章第二十八章
秋夜的风卷着萧寒吹来,郦兰心止不住打了个冷颤,她的手里还紧提着油灯和柴刀。
望着脚下人事不省,分明方才经过一场恶仗的年轻将士,忽地陷入深深的怀疑中。
她们家后院……
是不是染了什么脏东西?
不然怎么总有意想不到的人在后门边突然出现呢?但现下不是思考去哪儿寻些桃枝来驱邪的时候,此刻正有个大麻烦摆在跟刖。
郦兰心眉间紧蹙,回首忘了眼两个丫鬟还在里头睡着的屋子,转身朝柴房跑去。
不多时,手里拿回了一捆麻绳。
回来的时候,墙角的男人依旧一动不动,于是屏息凝气,缓慢蹲下身。油灯放在一边,以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三下五除二绑住了他的手脚。看着绕了好几圈结实无比的麻绳结,郦兰心方才真正松了口气,拿着灯,仔仔细细地看地上将士的面容。
火光照过去,郦兰心慢慢睁大眼。
方才只大致看得出这是个年岁不大的男子,此刻将他有些杂乱散下来的几缕鬓发拨去一旁,相貌竞然出奇的俊美,鼻梁挺直,长眉入鬓,无一处不好看。郦兰心不是没见过年轻将士,许渝和她成婚的时候也是二十上下,在她看来,许渝已经是她见过最端正的长相了,而若论清俊,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性情古怪的翰林院苏姓文官。
不过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容貌竞比他们二人还要更胜一筹。她从前见过的将士,都是些大老粗,现在这个…她又提着灯扫了一圈他全身。
倒也像是军兵,脸长得好看,这身材可真是,冷不丁缩在这,跟座小山似的。
郦兰心低头看向他手里抓着的表明身份的令牌,又将掉在他旁边的长刀刀柄一端拎了起来,同样也在刀柄最顶端处见到了一样的标记。心里大致确定了他的身份。
应当是晋王府帐下的小兵。
腿蹲得有些麻了,郦兰心撑膝站起来,抬首,看了一眼紧锁的后门。外头兵荒马乱,现在带着晋王府身份腰牌兵器的士兵负伤翻墙进来,只能说明外面的动乱晋王府终于也参与了。
她也不知谁胜谁负,晋王胜了,她们救下晋王军兵是小功一件,可万一晋王败了,那么现在这个将士就是叛军,她们家里收容了一个叛军,若是不慎被发现,那就是大难临头。
现在就两个选择,要么,将这人从后门推出去,落进河里,谁也不知道她们家来过这样一个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将来无论如何,她们家也不会出事。要么,救这人一命,先将他藏起来,等到外面风浪平了,再看情况决定他去留。
可这样,风险很大,且不说这人醒过来之后会是什么样,会不会恩将仇报,单就她们家里的粮食,再支撑这么一个高大的年轻汉子,没过几天就要垫底了。
更何况家里的医药也不多,万一耗了药材,这人也救不活呢?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救人一命,百害未必有一利,杀人抛尸,轻松又能不留后患。
郦兰心重新躬下身子,手里攥着那把柴刀。轻轻放到了一边。
从怀里拿出长帕,绕后打结,紧紧蒙上男人的双眼。算是最后一道保障,这将士受伤之后情急翻墙进来,立时晕了过去,黑夜深深,巷子里宅子这么多,几道院墙旁边还有占地宽阔的重臣宅第,他清醒过来后,不一定知道翻进来的是那座院子。
但要是让他看见她的脸,将来不定要发生什么事。先把他眼睛蒙上,等到他醒了,也不和他说话,这样他就不会知道她是谁了。
后边如何行事,且再看看外面的情况。
郦兰心尝试着扯他的手臂,可男人身量太高大,根本挪不动,她又尝试着把他撑起来,但她估计也就到他肩头,他上半身还没直起来,她已经累得喘气。终于还是放弃了,擦了擦汗,实在想不通这人到底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郦兰心转身去了院子另一边,捞起袖子,推来家里唯一一架板车。她小时候做农活,嫁进将军府之后日日照料腿脚有疾的许渝,平常吃喝也不亏待自己,力气还是够的。
发愣盯着男人数秒,目光触及他身上的颇具分量的玄甲,猛地一拍自己脑袋,赶紧蹲下身,找寻解开这兵甲的锁扣。万幸许渝从前热衷于向她介绍战场上的大小事务,不然,她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怎么解将士的兵甲。
把扯下来的沉重外甲往旁边一抛,复又使劲将地上的人又推又拉又拽,半晌,终于把他搬上了板车。
这架板车平常都用来推米面重物,还从来没推过人。杂房离男人掉下来的地方最近,郦兰心把他推到里头时,还是累了个半死,撑着腰坐在一边。
这人真的太沉了,幸好她放弃了把他撑起来,他这身量真压下来,能把她压得喘不过气。
休息了一会儿,再找来几张凳子,撑起板车,算是一张简陋的小床。做好这一切之后,郦兰心再看了一眼确定紧实的麻绳和蒙眼帕子,有些不放心,又出去,从绣房拿回来一条长布,将男人的口绑紧塞住。终于放心,小心上手,解开了他的腰带。
手脚绑着,男人也脱不了衣衫,只能用剪刀,把几层衣衫彻底拔下来。郦兰心看了一眼他没有血迹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