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第 83 章 新的仓库
樊子君深吸一口气,睫毛在灯光下颤了两颤,抬眼时目光已落定在张学强脸上,重重点头。
“好,那就试试,不过我想先小打小闹,试三天,每天包二百只。”
张学强心里门儿清这是摸着石头过河的稳妥法子。
这年头的人都这样,脚没踩实了,绝不肯轻易迈大步。
他笑了笑,“听你的,二百只正好试水,卖完了咱再添。”
俩人又掰扯了半晌细节,面要发几盆,肉馅得提前几小时剁,皮冻怎么熬。
二人回到前屋时,三亮正翘着二郎腿品茶,茶根儿都喝淡了,还咂摸得有滋有味。
对面的二猛却捂着肚子,脸憋得通红,额头上渗着细汗,一看就是吃撑了。
“嘿,这是把下辈子的油水都提前吃了?”
张学强伸手在他肚子上轻轻拍了下,二猛‘嗷’的一声,连着打了三个饱嗝,酸水都快冒上来了。
“强哥,师傅,起不来了.....”他说话都带气音,眼睛半眯着,活像只被喂撑的猫。
这倒真不能怪他。
常年清汤寡水的肚子,猛地灌进去一肚子油煎饺子,不顶得慌才怪。
张学原本还想趁热教他俩点门道,这下只能先搁搁了。
他拽着二猛的胳膊往起拉,年轻人骨头软,借着劲儿踉跄着站定,裤腰都勒得紧了些。
“走,遛遛去,不然明儿得顶着胃疼干活。”
俩人绕到后院,月光正斜斜搭在墙头上。张学强指了指后门的木牌:“以后看货让弟兄们往这儿来,后院空着,正好搁车。”
二猛点头如捣蒜,手还捂着肚子没敢挪开。
张学强看他缓过点劲儿,又抬头看了看天,星子都密了,也别耽误人家樊子君歇息了,自己也惦记着仓库的事,便拉着二猛回了前屋。
“明儿晌午过来,管饭,顺便上第一课。”
他拍了拍二猛的肩,声音敞亮。
多双筷子不算啥,能调教出个得力帮手,这点饭钱值当。
回自家胡同已是九点多,槐树枯枝在风里沙沙响,院门关得严严实实。
张学强指尖熟练地拨开钌铞——还好,门闩没插上,不然敲开门,发爷爷准得唠叨“年轻人不着家”。
一进院就觉出不一样。
原来搭着油毡的小厨房没了,靠墙根新砌了圈矮墙,地上堆着砖头瓦块,灰泥桶斜在一边,瓦刀和抹子还沾着湿泥,活脱脱个小工地。
这片地连带着原来放三轮车的角落,足有十五六平米,按他的盘算,将来要隔成里外两间。
外间当锅炉房,里间弄个带淋浴和抽水马桶的卫生间。
“夏天冲凉,冬天供暖,省得蹲冰窖似的茅房。”他踢开脚边的碎砖,心里盘算着。
锅炉烧起来,还能接根暖气管子通到屋里,往后冬天不用生煤炉,既免得煤气熏人,屋里也能暖和得穿单褂。
就是这么大的锅炉只供三间房,未免有点浪费,他忽然想起三亮家那冷如冰窖的小屋,或许能接根管子过去。
堂屋的灯亮着,桌上扣着个粗瓷大碗,旁边笸箩盖着屉布,鼓鼓囊囊的。
张学强掀开屉布,俩白面馒头暄得冒热气,掀开大碗,底下盘里竟卧着俩菜——大葱炒鸡蛋黄澄澄的,蒜爆羊肉泛着油光,都是实打实的硬菜。
他晚上在樊子君那儿吃了不少油煎饺子,此刻肚子并不饿,可心里像被灶膛的火烘着,暖融融的。
西厢房的窗帘动了下,一道影子在玻璃上晃了晃,又悄无声息缩了回去。
张学强勾了勾嘴角,端起盘子往自己屋走,这俩菜,正好当宵夜的酒肴。
里屋堆着半墙黄色瓦楞纸箱,都是今天收的金轮,还没来得及往仓库挪。
他洗了把脸,凉水激得脑子更清醒了,脱了鞋往床上一躺,意识沉进了那片神秘空间。
眼前的景象让他精神一振,白雾退了不少,原来仓库的院墙之外还露出不少空地,上次瞅见的那个建筑露出半截青砖山墙和一大片屋顶。
更远处还有几个屋顶的边角,甚至有一截柏油马路斜斜伸过来,路面上画着白花花的交通标线——横平竖直的应该就是原来仓库外面的马路,只可惜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又是个仓库?"他用意识扫过去,那建筑门窗还裹在雾里,只能看出是个规整的大房子。
张学强搓了搓手,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儿,这雾退得越快,他越想知道里面藏着啥宝贝。
视线转回原来的仓库,地上那只假宣德炉还杵在那儿。今儿白雾能退这么多,全靠这玩意儿,他得好好琢磨琢磨。
把炉子挪到卧室,电子秤一称,竟不是先前估的五十斤,而是四十二斤三两。
他找了块细砂纸,用意念慢慢打磨,锈迹剥落处,露出底下暗沉的铜色。
奇怪的是,炉身竟没一点焊接痕迹,双耳、三条腿和炉身像是一整块铜汁浇出来的,接缝处严丝合缝,连个毛刺都没有。
翻转过来,炉底‘大明宣德年制’六个字歪歪扭扭,比小学生描红还潦草,假得明明白白。
可这铜壳子里裹着啥?他试着用意念去剥,那铜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