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49章 如果恨,就得反!
面对季伯常直指人心的询问,张子文没有躲避,反而抬眸看他:“我会恨她。”
季伯常皱眉,迟疑看向张子文。
以他和林妙微的关系,他应该劝,而非暴雷。
季伯常以为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劝和。
“谢谢。”季伯常举杯,一饮而尽。
能在功成名就后结交一个懂自己的年轻人,季伯常觉得很幸运。
放下酒杯,季伯常低眸声淡:“如果恨,就得反。”
张子文面无波澜,安静聆听。
季伯常掐灭半截香烟,又点了一根:“脱离林家,会有很多人找季哥,他们与林家有仇,有些势不两立,有些暗中窥觊,蠢蠢欲动。”
吐出口浓烟,眼神晦暗:“从我起势至今,找我的人络绎不绝,他们能给我的,比老板多很多。”
“他们的目标,也只有一个。”
季伯常深深凝视张子文:“小张,季哥今晚和你说的话,你会保密吗?”
张子文没有直面回答,反而望向明月街四周。
兵强马壮,各路人马齐聚。
仿佛即将昭告天下。
张子文笑容矜持:“我会替季哥保密。”
季伯常举杯,眼底闪过一抹莫名笑意:“季哥喜欢你。”
又是一杯烈酒下肚。
张子文擦了擦嘴角,又瞥了眼肆无忌惮暴露在空气中的断指,抿唇道:“季哥,我有个困惑,当然,季哥可以不回答,我就随便一说。”
季伯常点头:“你说,季哥愿意听你讲话。”
“季哥能在江城叱咤风云二十年,别说还有八根手指,就算只剩一根…”张子文笑容矜持,深深凝视季伯常。“也不应该推不动一个行李箱。”
季伯常抽烟的动作一滞,眼底在一瞬间,闪过野兽嗅到死亡的警觉,可下一瞬,他安静抽了一口烟,眼神闪过不易察觉的悸动:“大意了。”
“嗯。”张子文微笑点头。“也只能是这个理由了。”
饮尽杯中酒,张子文缓缓起身道:“季哥你忙,不打扰了。”
没有多余寒暄,张子文转身。
直至张子文走出明月街,僵在椅子上的季伯常才重重吐出口浊气,重新打开一瓶二锅头,豪饮。
他在等一个今晚注定不会出现的男人。
但他会等来所有想拉拢他的人。
今夜过后,季伯常会成为香饽饽。
今夜过后,所有人都会知道,季伯常彻底寒了心。
往后,格局已成,血雨腥风。
“好酒。”
季伯常吧唧嘴,朦胧的视线,望向张子文消失的方向:“好小子!”
眼底,闪过一抹难以名状的悸动,以及欢喜。
有人懂,永远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
凌晨十二点零一秒。
季伯常缓缓起身,大排档上百号人,明月街散落四处的季伯常部下,轰然起身。
庞大的气势,从街头蔓延至街尾。
啪!
季伯常砸碎手中酒瓶,目露狰狞:“今夜起,我是我,没人可以对我指手画脚!”
……
游轮顶层。
一桌下酒小菜,一瓶优雅的红酒。
林天衡西装笔挺,欣赏这璀璨的夜景。
五光十色,暗潮涌动。
所有光鲜下,藏着阴湿与肃杀。
林天衡目光安静,面无波澜。
这个久居高位的男人,饱经风霜,那双藏着无数的眼眸中,是经久不散的城府与威严。
健硕的体魄下,跳动着更为强壮的心脏。
他会捍卫值得他在意的两件事:林妙微,以及庇佑林妙微的权力。
那个贤惠的、美丽的、善良的,从不对任何人说不,总是愿意承受所有,然后活活累死的女人,是他的亡妻,是微微的母亲。
她走前只留下一句话:别让孩子学我。
所以,孩子成长为林妙微。
一个不被道德束缚,不被伦理遏制,不被人性干扰,不被这世间所有规则裹挟,像野兽一样,无拘无束的,不通人性的成长。
和累死的女人,成为两个极端。
但林天衡愿意。
并会一直庇佑下去。
妻子迁就了所有人,他要这个世界,迁就微微。
“林天衡。”
身后突然响起呼唤。
林天衡回头,眼神收敛,笑容浮面,言语充满溺爱:“微微,你怎么来了?”
“这是我的游轮,我不能来?”
女人抬手,指了指游轮顶色彩斑斓的烫金大字:微微号。
这是她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当然,她每年的生日礼物,都不会比十八岁那年便宜。
“当然能。”
林天衡起身,抽开椅子,抬手邀请女人入席。
父女对坐且对视。
林天衡忽略了女人一身称得上廉价的路边摊,尽管那一身已经是张子文‘发迹’后,陪她逛街买的。
可在林天衡眼里,不如微微平时戴的一根头绳贵。
他盯着微微,微笑道:“微微,你又用老爸看不懂的眼神,看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