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城北刘家
吴自勉的尸身横陈,头颅滚落一旁,鲜血浸透了黄土,触目惊心。
围观的士卒们盯着这一幕,先是鸦雀无声,紧接着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声,直冲云霄。
江瀚站在吴自勉的尸体前,扫视了一圈人群,朗声道:
“弟兄们,刚刚吴自勉都交代了——咱们的战马,全被他卖给了平山县刘家!”
“我知道,那些战马不少都是陪着大家出生入死的老伙计,养出了感情!”
“那可是咱们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他语气一顿,目光炯炯:
“而且——如今一匹马少说也得十五两银子,却被他吴自勉私自卖给了刘家!”
“弟兄们!可愿与我一同奔袭刘家,把咱们的战马要回来!?”
士卒们举起手中兵器,齐声高呼:“誓死追随江大人!”
见军心可用,江瀚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拔营起寨,直奔城北刘家庄!”
众人得令,迅速收拾起兵甲,准备行装。
江瀚则带着董二柱和黑子赶往中军大帐,吴自勉的银钱都藏在这儿,可不能被乱兵抢了去。
他可是应下了不少赏银,万一拿不出来,岂不是失信于人。
看出江瀚有些心急,黑子在一旁邀功道:
“旗总放心,我早安排了人守住大帐,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江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小子,懂事!”
说话间,三人走进大帐,只见十几箱金银被整齐地堆放在正中央。
江瀚上前,随手掀开一箱,里面明晃晃的金银珠宝堆得是满满当当,闪得他都快睁不开了。
江瀚都看傻了,他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这么多金银财宝,这十几箱,连想都不敢想。
“呜...呜...呜...”
就在江瀚一箱箱查验金银时,角落里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呜咽声,像是被堵住了嘴的闷哼。
江瀚循声望去,只见一旁的角落里,竟还有个人被五花大绑,像扔麻袋似的丢在地上。
江瀚定睛一看,这不是总旗王俊吗?
坏了,怎么把他给忘了。
可怜王总旗,被整整绑了快一天一夜;一场兵变下来,啥也没捞到。
江瀚摆摆手,吩咐董二柱和黑子将王俊周身解绑,扶起身来。
王俊一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活动着酸痛的四肢,一脸苦笑:
“江瀚,大恩不言谢!这次要不是你,我这顶兵变主使的帽子恐怕就被扣定了!”
“我死是小事,要是弟兄们真被吴自勉那狗贼给屠了,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江瀚摇了摇头,语气平静:
“多亏是上天示警,不然我区区一个小旗,哪里指挥得动这么多弟兄?”
他目光微转,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是兵变主使,只是一口咬定是上天示警,自己只是顺天而为。
“上天示警?怎么回事?”王俊有些疑惑。
他被绑了一天,对外头的事一无所知,原以为江瀚是这场兵变的主使。
江瀚见状,只得粗略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番。
王俊听罢,顿时一脸后怕,长舒一口气:“幸亏上天示警……”
他沉默片刻,又抬头看向江瀚,开口问道:
“那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我们该往哪儿去?”
他现在很迷茫,延绥镇这路勤王大军,巡抚先是被总兵气死了,如今总兵又死于兵变之中,两位主官都已身死,这还怎么去勤王?
江瀚耸了耸肩,双手一摊:
“还能怎么办?回陕西去呗。”
“副总兵没来,几位参将和千总也死在乱兵之中,如今我延绥镇大军群龙无首,只能回陕西了。”
江瀚若有所思地接着说道:
“不过,我倒是听吴自勉的亲兵说,有个姓李的千户见势不妙,提前跑了。”
于是江瀚立刻唤来了吴自勉的亲兵,仔细询问起逃走的李千户的情况。
亲兵一脸忐忑,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逃走的千户叫李轩,是绥德卫的千户大人,平日里和吴大人关系极好。”
“可兵变后,李千户趁乱杀了守卫,抢了吴大人的坐骑,然后带着手下兵丁径直朝城北去了。”
“城北?可是刘家所在之地?”
江瀚听完顿感不妙,一脸警觉,
“该死,那李轩怎么往城北跑了,难不成他也想趁机捞一把?”
念及于此,他立刻走出大帐,对着身旁的董二柱下令道:
“柱子,你带几个人,把银子搬上车去,务必看紧了。”
“那是咱们的命根子!要是丢了,咱们都得完蛋!”
董二柱应声点头,领命而去;江瀚转身又向一旁的黑子吩咐道:
“黑子,去击鼓,让大家集合!快点!否则连口汤都没得喝了!”
江瀚又从中军里找了个探查过平山县地形的塘骑,逼问了一番,确认对方识路后,将他扔在队伍前方领路。
大军浩浩荡荡,趁着夜色直奔刘家庄而去。
而刘家庄此时已经是火光冲天,李轩带着手下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