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柴房囚影与惊鸿信
后院柴房,阴暗潮湿,霉腐与朽木的气息浓得化不开。几缕惨淡的光线从高墙上狭小的气窗挤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沈清辞蜷缩在角落一堆散发着异味的干草上,肩头的伤口在寒冷和污浊的环境下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的闷痛。萧珩冰冷的审问、那几乎将她灵魂洞穿的目光、以及最后那句“关入柴房”的判决,如同冰冷的枷锁,将她牢牢禁锢在这方死寂的囚笼。
恐惧并未消散,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麻木和孤注一掷后的疲惫。她赌赢了性命,却输掉了自由和靠近权力中心的机会。澄心堂的书香墨韵仿佛已是上辈子的事,如今陪伴她的只有无边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寂静。她不知道玉竹是否成功传递了消息,不知道那印有半个私印的纸条是否落入了神秘联络人之手,更不知道萧珩的追查会将她引向何方。她就像一枚被打入棋盘角落的弃子,只能在绝望中等待命运的裁决,或是……毁灭。
不知过了多久,柴房那扇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被推开了一条缝隙。一个穿着粗布短袄、提着食盒的粗使婆子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她面容粗糙,眼神浑浊,将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薄粥和一个硬邦邦的杂粮馒头粗暴地放在门口的地上。
“吃饭了!”婆子的声音带着不耐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她放下东西,转身欲走,目光却似乎无意间扫过蜷缩在阴影里的沈清辞。
就在婆子转身的刹那,借着门缝透入的微光,沈清辞敏锐地捕捉到,婆子那粗布袖口的内侧边缘,似乎沾染了一点极其微小的、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印泥?而且是那种带着奇特暗沉光泽的印泥!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跳!她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点转瞬即逝的痕迹。是她太敏感了吗?还是……这柴房也并非密不透风?
婆子放下食物便匆匆离开,重新落锁。柴房再次陷入死寂。沈清辞盯着那碗冰冷的薄粥和硬馒头,毫无食欲。那点可疑的印泥痕迹如同鬼魅般在她脑中盘旋。这个送饭的婆子……是顾鸿煊的人?还是王府内其他势力的眼线?她袖口上的印泥,是否意味着她接触过那种特殊的私印?或者……只是巧合?
巨大的疑团和孤立无援的绝望感再次将她包围。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不能乱,越是绝境,越要冷静。
就在她试图理清混乱思绪时,柴房那扇破旧的气窗外,极其轻微的“叩、叩”两声,如同前两次一般,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沈清辞瞬间睁大了眼睛,心脏狂跳!是那个神秘联络人!他(她)收到了玉竹传递的信息?还是……一直潜伏在王府附近?
她挣扎着起身,不顾肩头的剧痛,踉跄着扑到气窗下。气窗位置很高,且被几根粗木条封死。她踮起脚尖,勉强能看到外面一小片灰蒙蒙的天空和围墙的边角。
没有纸条塞入。只有一阵极其轻微的破空之声!
沈清辞下意识地偏头躲闪!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被揉得紧紧的小纸团,精准地穿过气窗木条的缝隙,“啪”地一声,打在她的额角,然后掉落在地!
她迅速弯腰捡起,入手冰凉。纸团很小,用蜡封得严严实实。她颤抖着手,小心地剥开蜡封,展开纸团。上面依旧是炭笔写就的、极其潦草却力透纸背的几行小字:
>**“印痕已悉,确为‘朱衣印’,关联甲字库暗账‘戍甲’序列!顾贼已动,虎符在手(疑为饵),欲行大逆!汝危!设法脱困,或寻萧珩,揭其谋于虎符调兵之时!此乃唯一生路!慎之!慎之!”**
落款处,依旧是那个斜插剑柄的暗记!
信息如同惊雷,在沈清辞脑中轰然炸响!
1.**朱衣印!**那特殊私印的名字被确认!直接关联甲字库暗账“戍甲”序列(印证了“戍甲柒叁”的重要性)!
2.**顾鸿煊已动!**他果然得到了“虎符”(被联络人敏锐怀疑是饵)!并且正在策划一场“大逆”之举!
3.**她极度危险!**顾鸿煊绝不会放过她这个知情人!
4.**生路指向萧珩!**在顾鸿煊动用虎符调兵的关键时刻,向萧珩揭露其阴谋!这是唯一的生机!
这封信,如同在无尽黑暗中投下的一道惊鸿!它不仅证实了沈清辞之前所有推测的正确性,更将顾鸿煊的惊天阴谋和她的唯一生路清晰地摆在了面前!然而,这条生路,却要让她主动去找那个刚刚将她打入柴房、深不可测的萧珩合作?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巨大的震撼、狂喜与更深的恐惧交织在一起!顾鸿煊要做什么?谋反?逼宫?虎符是假的,他一旦动用,就是自投罗网!但前提是,萧珩必须知情,并且能在关键时刻反制!而她沈清辞,就是那个关键的揭发者!可她身陷柴房,如何脱困?又如何取信于萧珩?萧珩会相信一个“罪奴”的话吗?还是会认为这是她的又一次诡辩?
希望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就在沈清辞攥紧纸条,心潮澎湃、思绪万千之际,柴房外隐约传来了刻意压低的对话声。似乎是两个负责看守的侍卫在换岗闲聊。
“……听说了吗?承恩公府那边,今儿个一大早就有好几